是夜,月黑风高,不见星辰。
李时毓坐在座位上,想要转头对崔绣说些什么,却被崔绣一把按住,给她嘴里塞了两块羊肉泡馍。
李时毓一张小嘴几乎都要给泡馍撑满了,她瞪大眼睛,坐在座位上心中暗自气鼓鼓道:若不是害怕露馅,本郡主定要给这个色胚两个大嘴巴子,亏得他还去过那么多青楼,女孩子能这么喂吗?这是喂猪还差不多!
崔绣一边往李时毓嘴中塞泡馍,一边暗自观察桌上形势,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打算。
至於李时毓,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小妖女跟娇滴滴的女孩子联系到一块去,该怎么喂就怎么喂,即使她现在的确是一身玉颜女装。
李时毓说因为今天吃得太多,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崔绣也不去管她,全当这位郡主是头猪,吃了便睡睡了便吃就行了,於院房中静静打坐,如老僧般入定。
夜里的窗外似乎有数不清的风吹草动,不过这些都逃不过崔绣的感知。
他的渐宽境虽然曾经被那位东临剑仙一语道破只是伪境,但也比当下紫阳山庄里明面上修为最高的紫阳真人高出太多。
旁边那座庭院,也就是昨晚紫阳真人和管家胡继宽密谈所在那间,在他的感应之下现在共有五品十名,六品两名,七品巅峰一名。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紫阳山庄快要动手了,应该是由那位胡管家带队。
此时那座庭院内。
众多高手皆是黑衣蒙面,所持兵器不尽相同,皆是自己所用最趁手的家伙。
胡继宽站在队伍最前面,同样是黑衣蒙面不见面容,一对阴深眼睛在夜里似饿狼般隐隐发光。
此时他神态浓重,双手背负而立,完全不见平时一丝的色欲蒙心,眼神阴冷。
一行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几个时辰前,那位庄主说是有什么事情得趁夜去见一见那位“大人”,如此倒是让老管家可以把自己的计划提前一番。
事实上,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待自己帮助这位庄主解决完“老四门”的问题之后,恐怕下一个被解决的就是自己了。
与其到时候被紫阳老儿反手害死,倒不如趁今晚这个难得的时机放手一搏。
眼下院中共有五品高手十名,六品高手两名,再算上自己是一名七品巅峰,如此战力,全是自己这些年来瞒着紫阳老儿辛苦攒下的家底。
院子的门突然被推开。
各高手皆是神经紧绷,就欲亮出兵器,却被老管家轻轻抬手示意阻止。
走进园中的赫然是今天白日里第一个跟那位穿白色深衣公子哥觥筹交错的白满楼掌门白楼剑仙。
老管家看着那位白楼剑仙,眼神微眯,笑道:“没想到啊,第一个来找我的竟然是你这位老对头。”
其实双方的恩怨早在多年的前就已经结下,互相视对方为眼中钉。
白楼剑仙亦是眯眼笑道:“若不是为了我白满楼上下百余人的前程,我怎会与你这老色鬼联手?”
老管家也不去理会白楼剑仙话语中的讥讽,轻声道:“如此,七品巅峰便有你我二人了,再加上我这些精心培养的死侍,在紫阳老儿回来之前拿下蓝月姬和黑水崖的和尚倒也不是难事了。
白楼剑仙闻言微微皱眉道:“不再等等?”
老管家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白楼剑仙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胡继宽,你当真准备得万无一失?”
老管家闻言嘴角有些讥讽:“怎么,莫非你怕了?”
白楼剑仙冷笑道:“我怕个屁!不过关於今日宴席上的那位公子哥,你给我透个底。”
老管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白楼剑仙皱眉道:“连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老管家神色漠然。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很拿捏得准,毕竟这位公子哥的作为与以往“上面”派来的人大相庭径。
他甚至有些怀疑今晚紫阳真人的离去是否就与这位公子哥有关。
老管家漠然神色之下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到底是先除掉“老四门”,还是先去将那个自己看不透的公子哥解决掉。
白楼剑仙倒是神色自若。
这位剑仙早已将七品修为参透得一干二净,一直在强压境界,不让自己破镜到八品,即便真的和那位紫阳真人对上之后,再强势破镜,上演一个惊天反转。
他心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胸有成竹的微笑。
不管这胡继宽到底是如何打算,真要反出紫阳山庄也好,还是与那紫阳老儿唱的双簧也罢,他都自信能够全身而退。
那座刚刚才关上的院门突然又被打开。
白楼剑仙神色泰然自若。
又是哪位“老四门”耐不住寂寞来到此地结盟?
紫阳山下的一座小酒楼内。
紫阳山虽然山势不高,但走上去还是要费点脚力,所以山庄上的人上山下山经过这座小酒楼之际都会停下脚步,进去买一壶小酒。
但很多人包括那位已经在山庄待了多年的胡管家都不知道,这座看似普通的酒楼其实是紫阳真人众多暗桩中最大同时也是最隐蔽的一个。
都说狡兔三窟,更何况是这位一路从底层摸爬滚打一步步登上来的紫阳真人。
此时酒楼二楼一间房间内,紫阳真人正对着一个身影深深一拜,说着些什么。
烛火幽暗,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
那人只是微微摇头。
紫阳真人说完之后,站直后抱拳恭敬道:“这么说的话,那位公子哥其实并非是大人的安排?”
那人“嗯”了一声,然后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你刚才说,那个公子哥有个长得十分水灵的婢女?”
紫阳真人闻言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恭敬道:“那婢女的确是人间绝色,属下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