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2 / 2)

她瞥了一眼崔绣,见后者跟在李时毓后边,没有什么异动。

顾南衣心里冷笑一声,跟李时毓并肩走着,她笑眯眯道:“妹妹可是有什么伤心事,瞧啊,这眼角都还有些红润呢,莫不是某个禽兽伤了妹妹的心吧?”说着她用手轻轻抹了抹刚才李时毓眼角没有抹干净的泪痕,眼中满是怜惜。

李时毓也不抵触,任由顾南衣的玉手轻轻在自己长长的睫毛上刮去余泪,她突然甜甜一笑:“姐姐叫什么名字?”

“顾南衣。”

“李时毓。”

崔绣在后边不合时宜的轻轻咳嗽一声,不过这并不能阻挡二人之间的越来越多的话语。

女子总是容易在有好感并且突遭大变的情况下与另一个女子相互倾诉。

何况两个同为人间绝色的女子,几乎只是相互一眼便聊起了话题,听得后边的崔绣一阵头大。

若说她们说些什么胭脂、香料之类崔绣倒还略知一二,不敢说全部了解,但至少朱砂、红蓝花、紫草、苏方木、落葵、石榴花、紫茉莉一类胭脂他是半点不陌生,不然当初那么多青楼岂不是白逛了?

结果李时毓是喜好打打杀杀的江湖性子,聊起天简直让崔绣感觉刚才偷偷抹眼泪的小妖女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吹嘘自己曾经马踏江湖的那些日子那是一个天花乱坠,一袭红衣好不风光,众多江湖高手见到自己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愿誓死相随。

偏偏崔绣没走过几次江湖,对於这些江湖人情几乎一概不知。

顾南衣一边和李时毓聊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后头有些郁闷的崔绣,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小禽兽,跟姐姐争?不嫩死你?

崔绣只是在后边默默盯着顾南衣的一举一动,他可不会忘了这个伪装成刺客的女子当时试图对李时毓出手,以她现在被自己压制在八品的修为来说,只要不离自己超过十步距离,若是对李时毓有任何妄动绝对会被自己一击必杀。

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了一面灰扑扑的石墙,墙上画有鸟兽花草纹路,粗看之下略显杂乱,但一阵细看之后却会被其中的鸟兽关系、花草氛围所感触。

崔绣见状微微皱眉,似乎这个图案在哪里曾经见过。

他走到这面石壁面前,一手缓缓撑上墙面,微微用力,石壁纹丝不动。

之后他缓缓加力,直到以一身九品修为全力推动,石壁仍旧好端端的立在原地,仍是没有一丝将被挪动的迹象。

顾南衣见到了这面墙壁亦是有些吃惊。

李时毓眼中波光微动,“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图案吗?”

顾南衣摸了摸墙上的图案,眼中似乎有些感触,说道:“关於这个图案,我的确知晓一些。”

她瞥了眼那边的崔绣,不屑道:“不过这个秘密我可是为了妹妹你才说的,跟那个禽兽可没有一点关系!”

李时毓闻言甜甜一笑,双手轻轻拉住顾南衣的衣袖,撒娇道:“好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声音之甜,完全跟平日里英气的郡主大人的形象大相庭径。

顾南衣见状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崔绣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顾南衣笑着拿出一块鸟兽花木令牌,贴在石壁之上的一个凹陷进去的部位,却刚好吻合其大小。

看着顾南衣手中那块令牌,崔绣终於想起来了,曾经从六扇门手中自己劫走过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

想到这里,崔绣微微皱眉。

这顾南衣不是说和那位前朝的白衣国师有关吗,怎么这会又跟魔教扯上关系了?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眼前“吞下”一块令牌的石壁隆隆作响,分为两半向两旁移去,露出里面主殿的样子。

三人见到里边的景象皆是不由得有些怎舌。

并非是三人没有见识过太多的雍容富丽的宫殿,而是因为见识过太多,才如此感叹这座魔教主殿的奢华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青灯突然迈步走出屏风,崔绣跟在俊美和尚的身后,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毕竟二人之间刚才的那场与锦衣卫之间的作战也算是并肩作战了一番,况且寺庙之中不是还有那位影子在场吗,他相信影子不会就这么把一个有可能对郡主造成威胁的人物无端放进来。

青灯走到那张王座后面,缓缓伸出手指抚摸背椅上面的雕龙画凤,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崔绣疑惑道:“你笑什么?”

青灯闻言微微一愣,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不禁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我笑什么?”

作为曾经那个最有资格坐上这张位置的人,青灯就像是抚摸一个赤果果的美人一般眼底的眷念近乎痴狂,不断轻轻地抚摸着王座,看得后面的崔绣一阵头皮发麻。

崔绣暗自腹诽,这和尚莫不是上一世是个没怎么摸过小娘子手的痴情书生吧,迈脚就欲离去,却被和尚伸出一只手给拦下。

崔绣微眯双眼道:“你想干什么?”

青灯先是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抬高了语调:“想小僧我本是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哥,这一世却不曾想沦落至如此境地。”

崔绣微微皱眉,一时不知道这和尚突然装疯卖傻意欲何为。

青灯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崔绣,双手合十。

崔绣皱眉道:“你这是作甚?莫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崔绣从来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儿时在那座冷宫长大,经过宋若雪的种种“历练”,再之后在那座处处有危机的京城凭借一个小小吏部主事的身份混得顺风顺水,事无巨细,皆是崔绣一人在无数个深夜里默默盘算。

但眼前这个和尚给了崔绣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令崔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天生莲心就算他曾经在那位前朝的白衣国师那里听说过,但当真正面对这样一位前世大佬时依然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和尚直面上并没有带给崔绣任何不适,没有当初面对前朝司礼部监印宋若雪、大秦开国大将军曹修的那种压抑和阴沉,可是在不确定一件事究竟是好还是坏的时候,崔绣习惯了先保证让这件事情不坏。

青灯出人意料的盯着崔绣的眉心正色道:“施主你这里有妖气。”

崔绣闻言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离去,不理会这个虽然看着眉清目秀但实际上有些疯疯癫癫的和尚,心中暗自腹诽。

和尚看着那席飞鱼服的背影,眼底带有些许笑意。

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长辈看着叛逆的晚辈在那里懊气而不自知,慈祥而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