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丁村二十里外一个山丘的山顶,五柳先生与红叶并肩而立。
“你今天在许冲那孩子进屋之前所说之话,似乎是你故意说以许冲听的,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你早有收他为徒的心思。但那孩子修行禀赋实在不高,伪火灵根,修行百年也未必突破练气期。”红叶语气有些不解。
“静娴,你可记得青华师尊在世时曾说,天下人修道修仙有四根之说。一为灵根,重在修行者的身体天生禀赋和属性,二为为慧根,说的是修行者的明理事物的悟性,有鲁慧,顿慧,灵慧之分,第三根为识根,说的是修行者天生精神力的大小,有弱识,明识,英识,达识之分,最后一根,最是难测,叫做性根,讲的是修行者的性情志趣,最难判定,灵根禀赋不佳者,如能心智坚定,持之以恒,到了后面有时竟也说不定会渐入佳境。性情虽大多天生,可常常与人境遇关联,很多人经历过世间诸事变幻,性情大变者很多,柔弱者变刚强,凶悍者变胆怯,千变万化,无法尽数道来。”五柳微笑说。
“那你是看中此子的性根不成?”红叶问道。
“也不是看中,从五丁村众人和我们所见,许冲那孩子属於那种遇柔则弱,遇强则强的性格,本身潜力需要别人激发,顾而我故意当他屋外听我等谈话时故意用话贬斥他,没想到倒激发他的不服输的劲头。目前修道界对灵根之说过於偏重,师尊曾说过,上古时灵根之说并不风行,当时不少大神通者竟是隐灵根甚至禀赋一般的修士。况且许冲那孩子虽灵根不佳,可悟性尚可,识根至少也在明识状态,这次收他为徒也只当是我们的一次修道路途上修行理论的尝试吧!”
“只要是你的决定,静娴都会支持的,何况那两个孩子我也是很喜欢的。”红叶微笑着说。
“我宗门,在千年前被一大派袭击,因此衰落,而近百来,我宗门更是连连遇到变故,此刻人才凋零,而这几十年来,雪舞修道国内暗流涌动,或许要不了多久甚至有劫数来临,即使我有心筹谋,积蓄我纯阳门力量,恐怕也无法让其崛起於雪舞修道界了!”!”
“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这两孩子或许原本可以幸福平凡过一生,因与我们有缘,却也被我们带入了这风云之中了!”
“人生原本就是祸福难料,或平凡,或灿烂,全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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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内,五丁村内,喜气洋洋。
许冲与厉谷到村中各交好的小友们家转了一遍,就说要出趟远门,会有多年难见,特来告别。
二人好友二狗与铁柱等人不断询问缘由,许冲每每按捺不住想炫耀一番,说拜入仙门,从此可以学习法术云云,但都被厉谷用眼色止住,心内倒是觉得有些懊恼。
许冲母亲本是稍知诗书,通情达理的人,虽然不舍儿子离开,但如此机缘也是难得,几日内挑灯为许冲赶制了几双布鞋。
妹妹许蓉将以前从寺庙中与母亲一块求得的一块玉质佛像项链也拿予许冲,让许冲一直处於兴奋之中的心情有了一些离情别绪。
尤其看到父亲断去的那一只臂膀和空荡荡的袖子,忽然心中一痛,竟生出一丝不忍离去的感觉。
“冲儿,这此离家恐怕要二十年你才能回家来,父亲没有什么好赠送你的,这把三尺无名小剑你还是带在身上吧,只当护身之用。”许明汉说道。
“虽然你师父说你灵根不如谷儿,可凡事只要做了,
就要全力以赴,只要尽了心力,无论成败,也就够了,不要强求,知道吗?即使不能修道修仙,与爹娘和蓉儿在一起,我们一家一样能过日子,你可记住了。” “是的,爹,冲儿记住了。”
“冲儿,一定要在二十年后回来看娘,还有你爹和蓉儿,知道吗?娘还没有看见你娶媳妇进门呢!”许冲母亲柔声说道,言语中,几多哽咽。
“是的,娘,冲儿不会忘记的。”许冲轻轻点头。
许冲在村中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孩子中,武艺上也就厉谷堪与比较,再加上性格活泼好动,村中倒有不少女孩喜欢他,到目前为止许冲对媳妇的概念还是比较模糊的。
“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哦,二狗哥说,你不在的时候,谁敢欺负我,他就打谁。但他们不会带蓉儿到谷外小溪去抓鱼,哥哥,你要早点回来,陪我抓鱼哦。”
蓉儿娇声对许冲说着,可惜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还无法体会到二十年是段什么样的岁月。
“嗯,蓉儿,哥哥一定会回来陪你抓鱼的!”
许冲回答时,眼中已有了丝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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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五丁村山谷外,一个路边的大槐树下。
许冲与厉谷并肩而立,为了不引起村人注意,两人父母家人都没有送来。
二人身后,五柳先生和红叶仙子早已等待一会功夫了。
二人虽修道之人,也颇能体谅世间之人这离别之情,倒也没有催促许冲他们。
“冲弟,我们就在这给父母叔伯们磕个响头吧!”
厉谷的离情其实比许冲更重,因为他母亲过世的早,家中只剩下父亲和一个弟弟。
“好的,厉哥。”
二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朝五丁村山谷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
“爹,娘,蓉儿,我走了。二十年后,冲儿定会回来。”
半个时辰之后,四人已渐渐离五丁村越来越远。
“师父,师娘,我们现在往哪里去啊?”
许冲低头赶路了一会,心思活络的他终於有些按捺不住,开始询问。
“回师父师门,纯阳门,为师正是纯阳门三十六代掌门。”
“三十六代?!”许冲言语后,开始搬弄起指头开始数了起来。
“那师父我们的师门在哪里啊,在慕云郡吗?”厉谷也忍不住插了句。
“我们纯阳门距离此地不太远,大约在三万里外的川都郡内的白松岭。”红叶见两人疑问颇多,也解答了下。
“三万里外,那我们何时可回到师门啊?”
许冲惊得嘴一时都合不拢,他这十四年来所跑的最远距离,也就在五丁村方圆百里之内。
“如果是行路,也许要一两年之久,可若是飞行,也就大约一个月左右时间。方才见你们心中仍有离家后的难过之情,为师与你师娘就没有飞行赶路。”
五柳说完,一拍袖口,飞出一个似玉非玉般的小舟。然后凝眉一指,一缕白光击在小舟上,那小舟忽然悬空三尺不断变大,直到两丈长短,半丈宽窄才停了下来。
许冲与厉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被五柳各自提了一只胳膊,轻轻一跃,落入舟中。
在红叶飞入舟中后,五柳先生大喝一声:起!
小舟嗖的一声,渐渐没入空中,向东方飞驰而去。
在随后的一个月中,五柳先生除了有时为了许冲两人生理饮食等需要偶尔驻留一下,飞行途中基本没有任何停留。
而许冲和厉谷,这一个月来既亢奋又迷糊,精神一直处在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中。
一月后,川都郡,白松岭。
纯阳门,在五百多年前搬到此处。
白松岭不但是一山峰名字,更是这里方圆两百多里的统称。这里到处是丛林幽壑,里面物种繁多,杂花生树,尤其以一种奇特的白松居多,所以日久天长就以白松岭为名。
白松岭主峰上,一处地势开阔处,建有一片方圆几亩大小的建筑群。
此时这处隽秀建筑处,银光一闪,一条小舟飞落。
从舟中落下四人。当然许冲二人是一脸兴奋得被拽带出来的。
此时真是黄昏时分,白松岭上飞鸟归巢,晚风拂面,抬头西望,正是残阳如血,落霞漫天。
下落地方的建筑倒也不大,大约有五排左右,周围房屋也就大小百来间,优雅精致,别具匠心。
建筑群的大门外,此时正站着几位年轻人,有几位年纪与许冲厉谷相仿。
当首一人,相貌魁梧,年约二十四五,神色坚毅沉稳。
他身旁左手一人,容颜俊朗,面带淡淡笑意,一手执扇轻摇,年纪约二十上下。
魁梧男子右手边上是一神色从容,目光凌厉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背上斜插一剑,身形挺拔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