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听闻之后,实在是五内俱焚,不知所措。”
“特意来大王面前领受死罪!”
“还望大王看在我们夫妻恩爱一场的份上,饶过殷洪、殷郊两个孩儿,他们皆是大王的骨血,皆是无辜的!”
说完之后,伏地大哭,额头碰在地上,殷红出血。
显然,姜皇后是真的痛不欲生。
自己的父亲居然不顾自己生死,悍然起兵造反,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在姜皇后看来全无道义、实为逆贼。
然而这又偏偏是自己的父亲。
所以她心中痛苦两难,恨不能一死了之。
但是又挂念两个孩子,姜皇后又不敢私自身死,担忧大王迁怒殷洪殷郊两人。
陈萼摇了摇头,对於最重视礼法规矩的姜皇后来说,此刻遇到的难题的确是能够把她活生生难死。
不过对於陈萼来说,她的这一切想法,有一半是收到观念约束,这才痛苦万分。
抬起手来,姜皇后便不由自主随着陈萼抬手站起身来。
陈萼迈步走到她身边:“皇后,你要相信寡人,也要相信你自己,不要想的太多。”
伸出手,让姜皇后额头上伤口愈合。
姜皇后浑身微微一颤,低声道:“大王,你……你放开我吧。”
“我是个有罪之人啊,我父亲他大逆不道……我实在无颜再……”
“无颜什么?”陈萼问道。
姜皇后摇了摇头,眼中含泪,说不出话来。
陈萼低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嘴,含了一颗泪珠。
然后吻过去。
姜皇后激烈地挣扎起来——这时候她也是没有心情,也是深感自己罪孽深重,没有资格再和大王亲近。
“呜……呜呜……大王,你不应该再亲近我这样的女人……”
“我罪孽深重。”
“我不管,我偏要。”陈萼平静地说着。
姜皇后的身躯僵住,然后渐渐酥软下来。
她从未想过,在这种时候,大王居然还是没有嫌弃她。
她的眼眸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深情——这股深情,以往她没有感觉。
她是纣王的贤德皇后,对礼法和规矩看的重,她对纣王的爱,是“应有的爱”。
但从来不是此时此刻,深厚无比,冲破了所有礼法,真正不顾一切的爱。
她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她似乎青春年少,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用考虑,只需要莽莽撞撞向前冲。
只需要去找那个令自己欢喜,令自己欢笑的人。
那个人,就这般喜爱自己。
而自己,也将给他最不顾一切的爱。
姜皇后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看着纣王,不想管任何规矩了。
她的眼睛,明亮且热情;她的嘴角,带着妩媚的笑意。
她这时候,不再是母仪天下的姜皇后。
而是一个需要爱和被爱的女人。
陈萼的手掌按着她的肩膀,轻声赞叹:“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露出这种神态。皇后,这时候,你是爱我的吧?”
姜皇后毫无冲疑地点头:“我爱你,大王!”
两人拥抱在一起,倒在了龙床上,被翻波澜。
良久之后,姜皇后长长叹一口气:“大王,你真好,我今日才知道,什么都不顾的感觉只要爱着大王的感觉太好了。”
“难怪她们一个个都不愿意听我的话,原来是这个缘故。”
陈萼平静说道:“那你还打算一会儿自杀?”
“我肯定是要自杀的。”姜皇后决绝地说道,“不为了别的,一定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皇后的父亲起兵造反,皇后岂能不死?”
“皇后若是不死,如何对得起大王的恩宠?如何称得上母仪天下?”
“你们所苦恼的,於凡尘之间是大事,於我却是小事。”
陈萼指了指旁边昏睡的九侯女:“她也烦恼她父亲的事情,对我来说,也不算大事。”
将如何处理九侯女父亲的事情告诉姜皇后,陈萼又看向姜皇后。
姜皇后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就请大王把我父亲抓来,把我和我父亲一起处死?这样也可以免去兵戈,天下太平。”
陈萼伸出手指,弹她的脑门。
“为什么你非死不可?”
姜皇后的表情依旧很认真:“因为我是皇后,我要为天下作则。哪有人谋反作乱可以不死的?我是东伯侯姜恒楚的女儿, 我当然也要死。”
“可我不许你死。”陈萼说道。
姜皇后摇头:“於情於理,我都必须死,请大王成全。”
陈萼劝说几次后,见到姜皇后始终不肯松口,索性也不再劝,而是换了一个办法。
“姜皇后可以死,我用法术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你必须要在宫中,重新当一个妃子。”
姜皇后对此有些排斥:“大王,要欺瞒天下人,何其困难?”
“还请大王不要为我这该死之人,害了你的声誉。”
“到时候,我百死莫赎。”
“不必怕,”陈萼很认真地说道,“我就是不欺瞒天下人,也没有人敢开口逼你去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了半夜,最后姜皇后才不情不愿地定下假死的事情。
不过她怎么也不要妃子的身份,而是主动要求当一个宫女,去黄妃的宫殿。
这里面当然也是有缘故的,黄飞燕的居住宫殿,是九侯女、苏妲己、贾氏都会来的地方。
姜皇后原来是不怎么来这里,不愿意失了皇后的体面。
这一次,姜皇后死去,取而代之的将会是宫女姜文慧。
也是她姜文慧,尽力回报大王恩宠的时候了。
“呃……还没睡啊?”九侯女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嘀咕道。
陈萼左手拍拍她,九侯女又睡过去。
右手搂着姜文慧,说道:“皇后,放心就是,寡人会妥善处置这件事情的。”
姜文慧将身体缩在他怀中,轻声道:“大王,姜皇后死去之后,奴婢就只是小宫女了,望大王不要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