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子里面,闻到了一种教会祈祷用的香料的味道,是的,不是在作梦,而是真的已经被救回来了。
他在害怕,他真的在害怕,害怕一睁眼就看到了蕾米娜。
但是,他还是立刻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更想念朵拉。
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顶小小的帐篷里面,四周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简易的床上铺了一张白色的床单,他现在就躺在了上面。
左看看,右看看,他的心提到了最高。
还好,这里除了一名相貌极为猥琐的中年人,就再也没有一个雌性的动物。
正当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猥琐的中年人,一句话就把他从天堂打落到地狱:“伽罗三王子,你好。”
伽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连头都没有回。
等了一会儿,他才仿佛听清楚是在说自己,而不是说别人:“三王子?我是叫伽罗,但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中年男子枯瘦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么你身上的紫雷劲,是怎么来的?不要告诉我你是偷学来的。”
眉头皱了一下,伽罗心中大喊糟糕。他的脑子拼命地运转,企图找出一个解释的理由。
这个中年人是谁?他竟然能够辨别出经过花猫改进的紫雷劲?
是的,虽然伽罗体内运行的紫雷劲,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但是它最基本的东西,并没有改变。
伽罗在昏倒以前,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昏迷以后的他,能够有什么预防的措施?伽罗震惊於这个男子的渊博和见识,但是现在,他恨不得一把捏死这个知道自己秘密的家伙。
从衣服上的金边来看,他是一个高级的治疗师。
自己的伤势,应该是这个中年人治好的,那么他是在治疗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身分。从他的口气里,他似乎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蕾米娜。
嗯,一定有什么阴谋。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伽罗也就不装糊涂。现在最主要的,是堵住这个人的嘴。谢天谢地,蕾米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分。
争一个嘴上的输赢有什么用?一旦闹到蕾米娜那里,自己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伽罗绝对不想被分屍或者变成太监,那东西一旦被割下来了,还不如自杀。
伽罗坐起来,摆出了一副坦诚和威严的样子:“朋友,你要什么,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我会满足你的。”
“是吗?”
那个猥琐的中年人一把提起了伽罗,狠狠地给了伽罗胸口一拳:“不要将别人想得那样无耻,我瑞蒙不是那种人!”
扔下伽罗在床上痛得打滚,瑞蒙双手背到了身后。
他绕着床头来回走了几步,原本猥琐的面孔上,居然带有两分庄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教会的高级牧师。要不是光明教会教义的规定,我早就了结了你的小命。”
什么人嘛!比我还要虚伪!
在床上翻滚的伽罗心里面冷冷地笑着,这胸口的一拳,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打人不打脸,他连自己的耳光都不打,还担心什么?
自从伽罗醒来,发现自己的小兄弟还在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
龌龊中年人的语气里面,带着神圣的正义:“知道吗,我为什么救了你的命?
“如果你不是亚述三王子的话;如果不是害怕外面那个夫人担心的话;如果不是看到你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恶心的话;如果不是害怕激起蕾米娜伤心往事的话,我早就干掉你了!”
义正严词的话,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伽罗懒洋洋地开始尝试着爬下床。
“还有呢?”伽罗的话里面已经挑明:“大家都是痛快人,那些多余的话,我们就不多讲了,你想要什么?开一个价,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你,你,你!”瑞蒙的脸色气得通红,但是伽罗的话,让他沈默了下来。
是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转弯子了。年龄到了瑞蒙这个阶段,他们不会像年轻人一样好面子以及不好意思。
脸上红了几红,瑞蒙那种神圣的表情荡然无存。
将脸贴在伽罗的面前,他垂涎着脸,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方法,让蕾米娜对你产生强奸的念头?告诉我好不好?”
本来气血刚刚回复的伽罗立刻万念俱焚,“哧”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爱情的魔法呀!”面对着捉住自己把柄的瑞蒙,伽罗只能是欲哭无泪。
他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瑞蒙,但是丝毫换不来一丝同情:“我才不信!看看你现在身边的那个女的,我就根本不相信!”
瑞蒙色迷迷的眼睛瞪着伽罗,羡慕的火焰在他的身边熊熊地燃烧:“那是一个多么鲜美多液的苹果,你竟然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就追到了手。
“不要跟我说什么人家的丈夫才去世,说什么你只是出於好心或者是见义勇为,我呸!世界只有两种男人,好色的和阳痿的,外加一种不是男人的!
“要不是我刚才检查过你的身体,发现你的那个能力,比种牛还要强的话,我绝对认为你是阳痿。”
瑞蒙的话没有完全地说出来,在他那一双观女无数的眼睛中,那个叫做芬妮的贵妇人,恐怕已经有好几年没有XXOO了。
这些贵族子弟真的是太浪费了,一点也不珍惜面前的美食。
这个三王子该不会是一个变态,不然怎么放着这么美味的诱惑,而不扑上去大咬大嚼?
瑞蒙心中恨不能让自己成为了伽罗,他认定了伽罗是一个变态或者白痴。一定是的,不然他不会那样残忍地对付蕾米娜。
伽罗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瑞蒙的心中,从色狼变成了变态,但是他总算知道,自己现在在大陆男人心中成为了什么。
他已经成了所有花花公子的偶像,让女人主动扑上来,才是王道中的王道!
两个人就这样地争论着,一个强烈地要求伽罗,立刻马上、慷慨大方、毫无保留地说出那个秘密;一个委婉曲折、动听认真、指天对地、发誓赌咒地说,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一个尽掏法宝、愿出所有乃至用生命作为交换,不然就马上揭发或者直接捏死;一个低声下气、慷慨激昂、用声誉和人格担保,必要时宁可一拍两散。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瑞蒙激动了起来,他越来越贴近了伽罗的身子。
瑞蒙现在的样子,说有多龌龊就有多龌龊,他原本猥琐的面容更加可憎:“你小子,绝对有什么秘密的魔法,赶快说出来。”
他狠狠地捏着伽罗的脖子:“就是你们这种小白脸,才让我年近四十,还是光棍一条。”
瑞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的劲越来越大。重伤初愈的伽罗没有办法抵抗,他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如同死鱼般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伽罗的毫无气息,惊醒了沉醉在自己愤怒中的瑞蒙,他立刻放松了手。还好,他的光明术极为高明,因此,伽罗才没有屈辱地死在这个小小的病床上。
过了好久,伽罗的一条小命,才被瑞蒙从光明神那里拉了回来。
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伽罗的脖子,看到上面已经没有淤黑的指印,瑞蒙才再一次狠命地拍了拍伽罗,示意伽罗不要再装死。
伽罗没有睁开眼睛,他在想着如何面对这个变态。他宁可让这个家伙拍的骨折,也不愿意醒来后,再被活活地捏死。
瑞蒙的拍击越来越重,伽罗感觉到,自己如同被打散的西瓜。
瑞蒙一边拍击着,一边喊着节拍,看样子他已经打得上了瘾。面对着瑞蒙这个变态,伽罗只能不情愿地张开了自己的眼睛。
带着一种如同黄鼠狼偷了鸡的笑容,瑞蒙将一面镜子放到了伽罗的面前。
明亮的镜子中,伽罗的额头和脸上,分别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深深的伤口,发出了一种暗红色的狰狞,完全破坏了伽罗的脸型,原本的那个面容柔和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看看我的杰作,你满意吗?”
伽罗用手摸着自己脸上的那两道深深的疤痕,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现在,瑞蒙恐怕早就被伽罗千刀万剐了。毫不退缩地迎上了伽罗的目光,瑞蒙也有自己的理由。
瑞蒙显得很无辜,他说,他是为了不让蕾米娜认出伽罗的脸,而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两刀。
瑞蒙是一名强大的治疗师,如果不能治疗病人身上的伤口,那么简直是砸了招牌,而且这种行为,会更加引起蕾米娜的疑心。
瑞蒙没有见过伽罗,也不知道伽罗的原来面貌。他并不知道伽罗已经化过妆,为了先保住伽罗的小命,因此,他很开心地替帅哥破了相。
反正那个时候,伽罗的脸上全部是鲜血和伤口,因此,没有人产生疑问。
并不是他一个人会光明术,万一别的治疗师,用光明术替伽罗治好了脸部的话,那么问题就麻烦了。
瑞蒙考虑得很周到,所以他用破魔刃,在伽罗的脸上划了两刀。
作为皇家子弟的伽罗,当然知道破魔刃是一个什么东西。这是一种教会为了对付那些不死和自愈能力特别强的生物,所研制出来的武器。
破魔刃的特征,就是在上面加持了腐蚀的魔法,和几种混合的毒药。
凡是遭受了这种武器袭击的人,留下的伤口将极难痊癒,而且就算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但是教会的这种研究,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并不是加持不上魔法,也并不是上面的毒药和魔法有冲突,都不是。失败的原因很可笑,这种武器,对於那些不死生物和血族们,根本没有任何的附加效果。
那些不死生物和血族们不是人,对於人类有效的毒药,对於他们可能连清水都不如。
腐蚀效果的魔法,对於这些生物反而有治癒的效果,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种黑暗的生物。
研究虽然失败了,但是这种武器却流传开来。嫉妒的妻子,用它来划破情敌的脸,暗杀的人们,得到了一种极为有效的武器。
原本用来对付血族的武器,变成了对付人类的东西,这不能不算是一种讽刺。
伽罗记忆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五年前比利沙王国的那一场宫廷的变乱。年仅十三岁的三王子青叶,被暗杀者的破魔刃,在脸部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疤痕。
当时比利沙王国的国王,连续几次地派出使者,前去光明教会求助。
但是破魔刃的毒性和腐蚀效果过於强烈,光明教会的牧师们,也只来得及救回一个变得痴呆和毁了容的王子──毒性已经进入了他的大脑。
“不要担心,我不久前,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
瑞蒙得意洋洋地向着伽罗夸耀着。
根据瑞蒙的说法,他用来划破伽罗面部的破魔刃,上面没有毒性,而且,他已经找到了一种可以治疗这种伤害的办法。
但是由於方法比较繁琐,和对魔力的要求过高,因此现在只有他和教皇,学会了如何治疗。
伽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才不相信瑞蒙说的这些话。他从瑞蒙那游离不定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另有目的,但是他已经不想深究。
他现在如同砧板上面的鱼,等候着瑞蒙的屠刀。
瑞蒙喋喋不休的话语,还在不停地传到伽罗的耳边,内容无非是关於要求伽罗告诉真相的罗嗦。
受不了他的缠人,伽罗不得不偏了偏头,来避开那张唾沫星子乱飞的大口。
仿佛不知道自己长得吓人,瑞蒙那张龌龊的脸,再一次凑到了伽罗的面前。他嘿嘿地笑着,露出了一副献媚的笑容。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耳朵一动,说道:“你的夫人快要来了,有话我们以后再说。你夫人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你的名字叫波旬,而不是伽罗。”
“波旬。”
伽罗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他将目光投向了撩起门帘走进来的芬妮。他刚才没有能够从瑞蒙的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
伽罗的眼中充满着忧虑和不安,他在担心着朵拉和海克丝的安全。
“我们没有追到那两个吸血鬼,也没有找到朵拉和海克丝。”
芬妮的眼泪不停地流下,她比任何人都担心海克丝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