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尽天明,一宿风流的陆志远捂着后腰来到船头,随手招了一艘渡船踏了上去。
船夫是个十八九岁,皮肤黢黑的少年,殷切道:“外边太阳大,公子到里面坐吧。”
陆志远随意点头进了船舱。突然江波暗涌,渡船微微一荡,陆志远酸软的双腿一个站立不稳往前栽了下去。
这时一直修长有力的白皙手掌拉住了他的后腰,免去了破相之灾。
惊魂未定的陆志远这才注意到,船舱里还有一个人。
这是个相貌清俊的少年,丰神俊朗,神仪内莹,一身素白麻衣窍尘不染,
将其衬托的越发飘逸出尘。 陆志远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感激道:“多谢这位公子,敢问如何称呼?”
“王文,你应该听过我。”
来人自是一大早便赶来的王文。得知陆志远身边有人盯梢,未免引人注意,他特意花了两百文买了一套常服,为此昨晚还落得金娘一通埋怨。
不是怪他花钱,而是因为金娘觉得这钱花的不值。以她的手艺,扯些料子自己做最多也就一百文,还比这件做得好。
不过买也买了,退是退不掉了。王文只能连声保证以后都只穿娘亲手做的,这才止住了金娘的数落。
王文打量着陆志远,此人相貌倒也称得上清秀,只是脚步虚浮,眼眶泛青,一看就是沉迷酒色之辈。
这边,陆志远回想了一下,实在记不起在哪听过这位王公子。不过见王文气度不凡,不由生出巴结的心思,陪笑道:“原来是王公子,失敬失敬。”
王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已经把自己忘了,也不打算继续废话:“我是专门在此等你的。”
“等我?”
不理会一脸迷茫的陆志远,王文自顾自道:“我为陆先生之事而来。如果想救他,就把那晚你们去了什么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完完整整告诉我。”
陆志远浑身一颤,“王公子,家父是杀了人,杀人偿命理所应当,没什么好——”
啪
王文毫不客气一巴掌扇在陆志远脸上, 嫌弃地抆了抆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告诉我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我现在就把你丢到江里喂鱼。”
刚刚从眩晕中回过神的陆志远,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公子饶命,小人也是被逼的,不关我的事啊!”
王文厉声道:“少废话,给我说清楚!”
完成了灵力淬体后,王文的体质和精神都发生了质的蜕变。这一发怒,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气势,吓得陆志远腰眼一麻险些尿出来。
迎着那双凛然生威的丹凤目,再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听完之后,王文怒火更胜,盯着陆志远斥道:“若非陆先生只有你一个儿子,我真想一掌毙了你。陆先生为人清正,怎么生出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是是,我猪狗不如,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饶命……”陆志远磕头如捣蒜,砰砰声在不大的船舱里清晰可闻。
“行了,起来吧。”无论如何,这毕竟是陆先生的家事,王文虽然痛恨陆志远的行径,却也不好越俎代庖。
“过几天我会把陆先生救出来,今日你就当没见过我。你身边有人在盯着你,若他们找上门,记得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是是,小人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多说半个字。”
王文哼了一声,“我先走了,这几天老实点,别再给陆先生惹事。”
陆志远恍然发现船已经靠岸了,连连应声将眼前这位瘟神送上岸,脸上的怯懦转瞬间化作了阴狠,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