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你们这一队人里面，都是当年随我征突厥时候，冲进颉利可汗营帐的人……原本可以不用跟着我的，每人做一名先锋官都能独当一面的……”

“嘿嘿……”老黑挠挠头，“没那做官的命，也没想着要做官，咱老黑就一介武卒，让我冲锋陷阵可以，要是坐在营帐里算计人……还是算了吧，啥都没有去战场上冲杀一个来回要痛快……长刀所指所向披靡……看着侵略咱们家园的人脑袋瓜子直接被砍的稀巴烂，这心里就舒坦……”

“老兄弟们不多了……”苏烈叹了一口气。

“是呀，大唐连年征战，当年您带着冲击颉利可汗营帐的老兄弟……所剩无几了……”

“老黑，如果再给你一次冲进凉州城的机会，你会不会去做？”

“会，当然会去做了……”

“可这次不一样……”苏烈也显得很无奈，“贞观雷之前你们用的都是小号的，我这里还有大号的，用来轰碎城墙的……但是……”

“老大，贞观雷这东西我也研究了一下，引线实在是太短了……”说完，老黑的身体站的笔直，对着苏烈行了标准的军礼，“大唐的军卒，活着的目的就是保家卫国，大唐的军卒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大将军，下令吧……”

“老黑，你要想好……真的九死一生……”苏烈的心很疼，炸毁城墙绝对是九死一生，威力那么大，地下又很空，去的人很有可能被永远都活埋在地下……

“不用想，在战场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不差这一次……就算是真的死了……”老黑咧着嘴看着苏烈，“老大，把我和那帮老兄弟埋在一起……要不然我走在黄泉路上找不到队伍……”

“去刺史大人那里领五坛老酒，让手下人畅饮，天黑之后我会带你们去小河沿……”

“好嘞……”

苏烈看着老黑的背影，眼睛突然变得湿湿的，讲道理，这就是个送死的活，让其他人去苏烈不放心，自己去这支队伍又不能没人指挥，这又是一场歼灭战，苏烈可不相信任何人，自己就这一千多人，来了不光是勘察地理水文的，更是来祸乱东爨的，必须要保护好有生力量。

论胆识、论魄力啥的，也只有以前远征突厥的时候，自己手下为数不多的亲兵了……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这句话是苏烈的恩师卫国公李靖说的，可要是自己亲自送自己的亲卫去送死……苏烈始终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很多人都会有必死的决心，可却没有必死的勇气，这句话一点都不矛盾……恰好老黑是那种勇气和决心都有的人，去地下河炸城墙，苏烈相信除了自己也就只有老黑能带人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