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来,你就给老娘闯下大祸了。”
黑衣青年讪讪一笑,
“娘娘说的哪里话,自从五百年前被徐公打碎了金身,洪勇一直都是安分守己,两岸百姓再也没有遭受过洪涝之灾,我那座水神庙里的香火,可是不比娘娘差多少。”
芮祖儿嘴角微翘,显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冷笑道:
“你还是不死心啊,五百年前你就想硬生生冲出一条水道进入东海,这样一来,你的境界也将随着水涨船高,说不定有机会进入上五境,可惜你的方法罪业太重,才会惹来徐公,本来以为你金身被毁,以后会老实一点,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胆大包天,竟然在冲江上游蓄势,意图水淹那座破庙,那庙中人,岂是你洪勇可以惹得起的,”
一身官服的芮祖儿,正是大秦王朝第二大江,祖江的江水正神,而那位黑衣洪勇,则是冲江水神。
洪勇听完淡淡一笑:
“如今光景不同了,像你我这等天地孕育的江水之灵,竟然需要礼部敕封才算正统,我可受不了这窝囊气,若不是他们还不敢动我,只怕早就把我这个水神之位给换了,时间不等人,我若不能及早为自己冲出一条水道直入东海,礼部那些王八蛋冲早会收拾我,咱们俩认识这么久,你就不能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祖江的这位水神娘娘一脸讥笑道:
“你跟礼部有仇,却要对付秦王?我怎么听着有些八竿子打不着啊?你惹到了秦王,就不怕人家的北疆军,折鞭断你的江?断了你的大道?”
洪勇道:
“我也不瞒你,有人答应我,只要能阻止这位秦王在八月十五之前到达太安,就允许我带水走江,这种好事,我等了几百年了,你觉得我会放手?”
芮祖儿仍是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只不过她袍子前那颗光华璀璨的宝珠已然缓缓升起,漂浮在她头顶。
洪勇见状,双目眯起,恶狠狠道:
“你真要跟我翻脸?别以为你的位置比我高,就能奈我何。”
芮祖儿缓缓睁开眸子,叹息道:
“我这是在帮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帮我?”
洪勇一脸怒容,讥笑道:“当年徐公找我麻烦的时候,你怎么躲的远远的不敢现身呢?现在跟我说这些漂亮话,不就是害怕嬴贞在这里出事,你脱不了干系吗?”
芮祖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好胜心很强,希望能早早步入上五境,不再被礼部牵制,但你要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得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洪勇冷笑道:
“自从金身被毁,我这五百年来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芮祖儿, 你甘愿给朝廷当走狗,我洪勇不行,你今夜若敢拦我,咱们之间的交情,就此一刀两断。”
两人说话间,冲江上游处的洪水已然成势,借助着今夜的瓢泼大雨,水势之奔腾汹涌,浪潮之遮天蔽日,可谓是壮观至极。
声浪之大,如同山崩地裂。
洪勇站在船头,望着疾驰而来的滔天巨浪,冷笑道:
“你觉得你能拦得住吗?”
说完,洪勇整个人飘飞而起,直入半空,双臂平举,任由大雨淋在身上,兴奋的望着北方,狰狞道:
“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了,来吧,我洪勇今日便要一鼓作气,带水走江直入东海,到时候,我看礼部那些狗娘养的还能奈我何?”
汹涌的巨浪带着吞天之势,拍山而下。
船头上的芮祖儿已然起身,脸色阴沉,
她以为自己可以劝下洪勇,但是如今看起来,她既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洪勇这五百年来压制在心底的野心。
只见她手掌一翻,那颗光华宝珠漂浮在她掌心,青影一闪,整个人化作一道虹光,扑向北面奔来的第一拨浪潮。
宝珠上璀璨的光华,将芮祖儿整个人包裹在内,光华之耀目,如同一轮圆月。
两条巨大的金色龙鱼冲出江面,甩动着长须,金色的身躯在江水中一起一伏,紧紧跟随在芮祖儿之后,冲向北方。
半空上的冲江水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脸上现出一抹黯然神色,忍不出皱眉叹息,自言自语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真的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