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了点头:“大夏皇帝的迎亲队伍大概明日就会进入太安,你负责安排妥当,嬴贞身为长子,此次送亲队伍就由他来总领,直至送出北疆。”
“臣领旨。”
皇帝嬴元只是两三句话,就把嬴贞返京的事给坐实了,在场诸臣都心知肚明,此刻出言反对,就是自讨苦吃。
老二嬴郦的脸色越发难看,只见他偷偷以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礼部尚书贾文典,
贾文典露出官府下摆的右脚,左右摆了摆,暗示嬴郦不可妄动。
其他几位皇子心中,此时多少都有点幸灾乐祸,老大嬴贞不在太安的这段日子里,就属老二嬴郦最飘,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钱,私底下总是在上林苑宴请各路大臣,又是拉拢,又是交好,上林苑都快成了半个齐王府了。
卢士贤初时听完折子内容,略有诧异,不过以他的心智,短暂的疑惑之后,也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二皇子赢郦前段时间已经在朝会上言明了对他自己孙女的心意,如今秦王却又突然横插一手,很显然,秦王有此举动,很可能是得到了皇上的暗示,因为秦王以前对自己宝贝孙女的主动示好视若无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转换的这么快。
这样看来,在皇上心里,是希望自己的孙女嫁给大皇子的。
那么谁才是将来的储君,已经昭然若揭了。
卢士贤并不知道,在这整个事件中,自己那宝贝孙女也在暗中运筹帷幄。
皇帝嬴元端起面前莲藕冬瓜汤,拿起汤杓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右侧一脸怒容的老二,
“齐王,”
“儿臣在,”嬴郦赶忙起身。
“你对卢家小姐有心,你大哥他也对卢家小姐有心,朕身为父皇,自不能偏袒,将来究竟是你兄弟俩人中的谁能获得卢家小姐芳心,这都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当然了,卢家小姐若是已心有所属,你二人绝不可勉强,听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儿臣只希望卢小姐能明白儿臣的一片真心,大哥此举虽是略显唐突无礼,但赢郦做弟弟的,也不会数落大哥的不是,更不会心生嫉恨,至於卢家小姐,儿臣更不会勉强。”
那边的贾文典听到这里,心里暗自叹息,你嘴上说不嫉恨,可是你已经把嫉恨说出来了,皇上向来都希望诸皇子之间和和气气,你这句话说的太不得体了。
“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皇帝说完这句,继续低头喝汤。
老七嬴谧,长相俊美,相貌上随了他的娘亲,但美中不足的是,他一张嘴,就能看到两颗奇大的门牙。
今天文华殿的会议进行到这里,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次千载难逢,挑拨老大和老二撕破脸的机会,诸皇子之中,势力最大者,莫过於老大嬴贞,接下来便是老二、老四、和老六,如果他们几个之间不彻底闹掰,自己哪还有机会?
“父皇,儿臣觉得大哥此举,甚是不妥,”
於是他站了起来,大义凛然的出声维护老二。
嬴郦听到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但转念间便看透了老七的想法,不由的心中冷笑,小子,你特么算老几,也想趁火打劫?
“噢?燕王有何高见,不妨说给朕听听。”
皇帝放下汤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大秦王朝近几任君王之中,若论父子关系之寡薄,当属嬴元为最,嬴元继位之后,几乎很少与自己儿子们谈心,大多时候是在贞盈殿,陪伴九公主嬴盈。
所以说,他虽然子嗣不少,但真正与其关系算的上亲近的,其实也就嬴贞兄妹俩,这就是身为长子的好处,
嬴贞出生时,嬴元还是王爷,那时候的他,有大把的时间陪伴自己孩子。
老七嬴谧有些愚笨,没有听出他父皇语气中的那丝不满,反而昂首挺胸,义正言辞道:
“二哥在前些时日的朝会上,已经向卢家小姐东珠表明了心意,当时二哥说的话,儿臣犹在耳边,满朝文武大臣也都听到了,父皇有所不知,此事已经在太安传的沸沸扬扬,即使寻常的市井百姓,也都知道二哥对卢小姐的心意,恰逢此时,大哥却突然横插一手,此举於兄弟来说,是为不义,於我大秦宗室来说,有悖伦理,兄弟两人争一个女子,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成了市井坊间的笑话?所以儿臣觉得,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坐在他对面的宁牧听到这里,忽的冷笑道:
“齐王当初在朝会上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秦王殿下远在怀阴郡并不知晓,何来不义?卢家小姐才华出众,声名远播,是我太安城第一才女,更被国师收为弟子,如此惊艳女子,但凡是我大秦的俊杰儿郎,哪个不想争一争?至於燕王口中的有悖伦理, 宁牧倒想问问,是秦王殿下兄夺弟妻了?还是卢小姐已然属意燕王殿下?如果两者都不是,何来的有悖伦理?”
老七嬴谧冷哼一声,反驳道:
“宁大人做为本王大哥的亲舅舅,说话自然有些偏袒,做为大哥,跟兄弟抢女人,难道还不是有悖伦理?”
“放肆!”
宁牧刚要反驳,却被皇帝一声怒喝吓的赶忙噤声。
皇帝将手中汤碗直接扔下御案,摔的粉碎,
诸皇子与大臣顿时慌忙起身,噤若寒蝉。
老七嬴谧更是吓的直接跪伏在地,
“儿臣失言,请父皇恕罪。”
皇帝冷冷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两位哥哥能看上同一位女子,自然是因为人家优秀,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要强行和伦理挂上钩,朕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
嬴谧忙不迭的磕头:“儿臣糊涂......儿臣糊涂......”
“滚出去,罚你禁闭反思一月,鸾凤公主出嫁,你也别露面了。”
嬴谧顿时脸色铁青,嘴唇哆嗦......
整个大殿之中,没有一人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