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山共有匪寇一千三百多人,大多都是由当地一些无所事事的混混和地痞流氓组成,核心人物当然还是一些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的武夫。
下马县的县衙,捕快加官兵,拢共才六十多人,别说剿匪了,自保都是个问题。
其实像威武山这种情况,在大秦还有很多很多,这一点嬴贞是清楚的。
北疆连年大战,南境又经常被大楚侵扰,导致兵丁绝大部分都被抽调至南、北两线,而府兵大营在各地分布不均,也就造成了山匪祸乱成灾,而且很多匪寨都与一些江湖门派有所勾结,甚至是与官府勾结。
所以嬴盈能成为武林盟主,看似只是皇帝的一时兴起,其实用意极深。
大秦与大夏两国停战,结为盟友,很大程度上解放了驻守在北境的六十万精锐大军,也就是说,朝廷完全可以腾出手来,处理这些年在各地为祸一方的山匪及江湖门派,甚至是镇压整座江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皇帝突然借一场宴会敕封嬴盈为武林盟主,而那些胆战心惊的江湖门派自然是一拍即合,纷纷向嬴盈投诚,这其实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而嬴盈自然就成为了约束整个大秦江湖的实质性掌权人物,很简单,遵盟主号令的,可保平安,不遵的,无敌铁骑伺候。
嬴贞也是在后面才想清楚了这些,深感自己老爹城府也太特么深沉了。
策马走在一条乡间小路上,路径幽深,路面上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两旁的密林之中不停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更显的四下里空旷无人。
前方不远处的小路上,竟然有一辆突兀的骡车出现在嬴贞视线所及的地方。
拥挤的板车上,一个紧挨一个,整整挤着六个人,那头老骡子显然有点不堪重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异常缓慢。
“二愣子,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下车去走一段,不然骡子受不了。”
说话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
“知道了娘,”
名叫二楞的小童一脚踩在车辕上,利落的跳下了车,接着又有一个男童一个女童跳车,
三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跟在骡车一旁,时不时跑去路旁拔些树枝做成花环,时不时从草丛里抓出几只虫子放在手里玩耍,精力旺盛,欢声笑语。
仍留在骡车上的,除了妇人之外,便是赶车的汉子和一名正在打盹的花甲老妪。
好不容易见到生人,嬴贞一蹬马腹,赶上那辆骡车,在这些人满脸惊讶的好奇目光中,笑问道:
“打听个路,坡底村怎么走?”
卢东珠在给他的地图中标注的很清楚,坡底村往北二十里就是威虎山。
“吁~~”
赶车的汉子见到嬴贞后,赶忙拉住骡子,目光惊诧的在嬴贞以及他坐下的战马身上细细打量,
乡下人,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和这么高大威猛的骏马。
三个孩童这时候也跑过来,围绕着嬴贞的马儿打转,
要么说是熊孩子呢?他们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这个摸摸马腿,那个踮脚抓着战马前胸的鬃毛,剩下最后那个,干脆蹲在地上,打量着马儿的腹部。
要不是因为这是训练有素的战马,早给他们仨一蹄子尝尝了。
“二愣子,你们都给我过来,”
赶车的马夫怒声斥责,将孩童喝回之后,朝嬴贞说道:
“不知这位公子去坡底村做什么啊?”
这时候,那老妪也醒了,挤在皱纹中的那双小眼睛也在滴溜溜的打量着嬴贞。
“哈~~我去坡底村找个人,
”嬴贞笑道。老妪听到这里,顿时皱眉:
“到坡底村找人?公子是要找谁呢?老身就是坡底村人士。”
嬴贞随口胡诌道:“找一个叫李二的。”
老妪笑着摇了摇头:
“坡底村原名邵家村,村子里都是姓邵的,没有姓李的。”
嬴贞咧嘴笑着,问个路都这么麻烦吗?你就直说怎么走就好了,问东问西扯那么远干什么?
“婆婆就告诉我坡底村怎么走吧。”
老妪叹气道:
“往前再走十五里,有个岔路,选右面那条下山的路径再走十来里就是了,公子去坡底村做什么啊?如今村子里可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嗯?怎么回事?”老妪的话勾起了嬴贞的兴趣。
只见老妪抬头看了看天色,向车夫催促道:
“赶紧赶路吧,别耽误了时辰,”
“这位公子不嫌麻烦的话,咱们边走边说。”
嬴贞双目一眯,点了点头。
他时间宽裕,不在乎浪费这么点。
一路上听老妪讲,她确实是坡底村人士,不过她是从坡底村嫁出去的,
古时都是这样,村里的小伙娶媳妇,基本都是在邻村找,大姑娘嫁人,也脱不出这个范围,嫁到隔壁县城,就已经算是远嫁了,一年都未必能回一次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