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慎重拧着眉头,在下一道雷落下之前,把拔出一半的神髓推回沈臻胸腔内,将她瘦弱的身躯抱入怀中。
“天罚本座替你挡,你若死了,本座在死之前,便让整个京州为本座陪葬。”
双倍的天罚,雷打在身上,就像砍刀看在一个普通人的身板上一样,能不能活着,都尚未有结论。
沈臻闻言轻笑,“我最在乎的人死在了你的魔气下,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旋涡中,立着小小的驭魂旛。
在驭魂旛之下,万鬼翻涌而出,嘶吼着到处飞窜,最后飞到言慎重身边,尖锐的爪子勾住他的衣服。
“小小恶鬼,你以为能困住本座?”
沈臻摇摇头,“困不住……”
但能将他拦在这里,让天罚落在二人身上。
随着天罚接二连三的落下,言慎重的脸色已经泛白,嘴角也溢出血渍。
沈臻双眼之中,灵气爆棚,从眼眶中争夺而出。
“嘶……”沈臻顿时捂住眼,疼……
好似有人硬生生撕开她的眼眶一般,让她痛得浑身发抖,
雷劫在第三十道的时候,加大了力度,言慎重将沈臻拉到怀中,用整个身躯为她做盾牌,“区区天罚……本座承受得住……哇……”
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不是来自天罚的雷劫,而是沈臻。
灵力源源不断的从沈臻身上散发,沈臻以肉眼可见的变透明。
言慎重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沈臻?”
“要活着很难,但要死,你拦不住我。”沈臻抹着嘴角的血,歪着头抬头,“我死,你会死,你在乎的白初雪会死,呵……不止……整个九幽天域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沈臻顿了顿,轻笑道,“比如玉衡,你们都会因为我的死而随我下地府,我真……开心……”
原本想着爹爹和阿琛在,西门月光和司言也在,可以让他们先回京州,京州……她都想好了以后阿琛的后代在京州生活的模样了。
现在看来,自从和言慎重粘上关系,想要过上安稳的生活简直比登天还难。
既然如此,不如就一起毁灭罢了。
“本座……不会让你死!”言慎重咬着牙,牙龈上全是猩红的血渍,怀里的女人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而随着身体变得透明,灵力也在下一刻爆发。
方圆百里,皆被爆发的灵力气场给震得地皮都掀翻了起来。
第六十道天雷落下,言慎重怔怔地看着悬在空中的神髓,沈臻的气息,他感应不到。
“轰!!”
天罚雷劫依旧打下,打得他浑身上下都是肉眼可见的伤痕。
言慎重耳边嗡鸣不断,失重的踉跄了两下,扶住被雷劈得焦黑的树干才堪堪稳住步伐。
拿起神髓,往蛰龙幽域天宗而去。
然,在离天宗一步之遥的距离,被一股风吹散了身形,只留神髓在空中。
神髓散落,不知所踪。
天罚雷劫散去,白初雪没等到沈臻的神力,不久后在天宗的一天清晨,悄无声息的被魔气吞噬全身,她梦中,是自己被烹煮的惨况。
这样的梦魇,自她被魔气侵蚀,离开昆仑境,便日日夜夜缠绕着她。
九阴真君突然的陨落,让六界中所有人都不禁的慌了起来。
到底是何等隐世大能,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将半步真神的九阴真君给杀了?
他们不知道,只有被困在天宫地牢里的巽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丫头性子就是倔。”巽天喃喃自语,看着手中雕刻的木偶娃娃,无奈的弹了弹娃娃的小脑袋,“为你逆转时间,帮你重塑身躯,如今……你竟为了能让言慎重那小子死,真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了。”
“看来……我这漫长的余生,都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了……”
巽天随意的坐在地上,丢掉刻刀,看着手中的木偶娃娃,自嘲的笑起来,笑声越发的癫狂,“想我曾经,是何等的风光,人人敬我三分,喊我巽天大帝……如今竟沦落到被囚禁在这九幽天宫中……”
“再也出不去咯。”
……
沈臻之死,链接着两人的链子彻底断裂,也算是如愿和言慎重彻底断了孽缘。
只是……
“我的生命力过於顽强。”沈臻看着手心,不禁感叹。
人生中第一次死亡,重生到了两年前的一名少女身上,后来才知道那是有人专门为她打造的容器,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她出意外,看来她很被人看重。
第二次死亡,弃掉了被言慎重折磨得早已破败不堪的容器。
而这一次呢?
是她自爆灵力,催动神髓中的神力引来天罚而亡,无人能再出手帮她。
为何……还活着?
沈臻从水里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容貌,她没有寄生在任何人的身上,这副容貌是她自己的容颜,不是那具容器,真真切切是她自己的脸。
所以她是又因为逆转时间回到了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三天前从河里醒来后,沈臻便一直有疑问,奈何太疲倦,养伤到现在才稍稍有了点气色。
细细打量着四周,陡峭山峰,奇花异草,这里不似她来过亦或是知道的任何一片山脉。
难道是在九幽天域中的某一天域中吗?
“我没死,言慎重是否还活着?”沈臻静下心来,盯着平静的水面,呢喃自语,“他若是不死,这连生契就是在诓我。”
眼下,还是先离开这片奇怪的山脉,再去探查消息,看看言慎重是否还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