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朝会在一片祥和中,安然落幕。
大帝起身离开,叶搏虎突然动身走来,众臣脸色微变,主动退让两侧。
老叶家那位不在,他便是今日朝堂上,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那个。
即便如今,被陛下不喜,后叶家陷入风雨飘摇,可一日不曾尘埃落定,便无人敢小觑半点。
秦宇抬头,看向对面叶搏虎,他神色平静,但秦宇却从这份平静中,感受到了无尽杀意。
凛冽而暴戾,便似一头真正的下山虎,眼神锁定了猎物。
“忠武侯,本帅与你之间,似有一些误会。”
秦宇拱手,“叶帅言重了,末将对后叶家,一向心中钦佩,纵有一些小问题,也都已经揭过。”
叶搏虎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揭过?这个词用的好,本帅喜欢。”
他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秦宇肩膀,“都是军中一脉,日后若有机会,你我多加亲近。”
秦宇笑了笑,“一定。”
叶搏虎转身就走,龙骧虎步,气势非凡。
……
DìDū之中,已有很多年,不曾出现过,如此恶劣的事情。朝堂重臣,於大朝会之期,当街遭遇刺杀。
影响深远,必然要追查到底,否则堂堂西荒帝国,还有何颜面可讲?
DìDū守备司主将之一叶元泰被就地罢免,满脸肃杀的DìDū守备司军将,咬牙切齿大锁全城。
已经躲入阴影中,蜷缩藏起来的荟萃楼,被蛮横、凶狠拉到阳光之下。
追捕、反杀、逃窜……一系列爆发,令今日的DìDū,比过往岁月中,要显得混乱、紧张许多。
就在这么一个日子,手持令信的中年人,走过了已经封闭的城门。
他转身,给城门守将挥了挥手,对方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满眼都是殷切。
中年人微微一笑,心想这位将军大人,怕是一番心头窃喜,皆要落到空处去了。
他现今的身份、皮囊,都是借来的,哪怕从某种程度上说,真的不能再真,可给出的承诺,实在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骗人是不对的,可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走到西荒DìDū之中送死吧?
啧啧!
中年人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与之前表现,截然不同的笑容,身影向前融入人流不见。
城门处,抆了抆口水的城门守将,脸上发红像是喝了几斤酒,脚下轻飘飘的不着力。
心腹麾下看了一眼自家上峰,苦笑道:“将军,军部的大老爷们,可是动了真火,叶元泰大人都被就地免职,您私自放人进入DìDū,这事万一被发现了,很难善了啊。”
守将瞥了他一眼,冷笑,“你们这群王八蛋,是怕受本将连累吧?哼!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也不想想要不是本将,你们一个个能有今日?”
一群亲兵当然知道,自家上峰胆小怕事,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始终守着一个守门将的位置,死活升不上去。
今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刚才那个,一脸贵气的中年人进去,肯定是有绝对把握。问题,应该就是,那中年人取出来,只给将军看过的那块令牌。
可关键是,猜得到归猜得到,内心依旧忐忑难安啊,毕竟脖子都已经系在腰带上了,说不定哪一刻“啪嗒”一声就会掉下来。
看了一眼,陪着笑眼巴巴看过的心腹,守门将撇了撇嘴,也是按捺不住心头喜意,小小泄露了一句天机,“你们懂个屁,那位可是梧桐郡的贵人,便是帝宫也可进出自由,更别说是咱们这座小小的城门,本将敢拦着他?才是真的活腻歪了!”
梧桐郡贵人,自由进出帝宫……想到某个,曾经提起的禁忌话题,一群麾下脸色大变,接着看向自家上峰,眼神就变得热切起来。
该死的,你这混蛋不升迁,我们这些人,又怎么能升官发财?
城门守将得意一笑,“闭嘴,都给我闭的严严实实,知道是掉脑袋的罪过,就别乱说话。”
一众麾下连道是是是,将军辛苦快来喝水,又有人提议今日轮值之后,请将军喝酒,还有人提起了自家妹妹,侄女和……表嫂。
城门守将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称善。
忠武侯府。
到了,就是这个地。
中年人轻咳一声,面露威仪贵气, 当真是真的不能再真,就要上前叫门。
可就在这时,他身体蓦地僵住,瞪大眼眸之中,露出震骇之意。
感觉就像是,被极寒低温之下,突然凝结成冰的泉水,给直接封印在内。
嘶——
倒吸冷气,中年人转身就走,可一步还没落下,就又僵在原地,额头遍布冷汗。
他哭丧着脸转身,丝毫不见先前,半点仪态气势,“不走,不走,您让我留这,我肯定不敢动啊。”
很快,院门打开,门房恭谨退到旁边,肉肉迈步出来,眼神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中年人,嗤笑一声,“你胆子,倒是真的不小,就不怕死?”
中年人差点瘫在原地,不是哭丧着脸,而是真的哭了,伤心至极泪流满面,“小人错了,求您开恩呐!”
肉肉转身就走,“滚进来。”
她满脸恼火,心想要不是小秦宇,老娘才懒得理会你,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来,碾死了就算完事。
中年人屁颠屁颠,一边抆着眼泪,一边追了上去。
只不过,他追的方式不是跑,而是整个人蜷缩着,像是一个大号的肉皮球,“咕噜噜”滚的圆润自然,倒像是之前就练过。
看得门房叹为观止,继而心生钦佩仰慕,心想这才是我辈狗腿,最高的境界啊。
翻滚着的中年人,顿时来了精神,回头给门房一个,你小子识货的眼神。要不是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狗腿神功,他岂能安稳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