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怎么回事?”
七姑不可置信地直直尖叫:“尘儿背着我跑的时候,你们……你们不是还剩下密密麻麻一片吗?少说也有一两千。”
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的众弟子等,没回答,唯有伤痛而又痛恨地地望着浑身是血海堂主怀里的李尘。
他们这次大举回归,完全像个笑话,之所以是个笑话,到头来居然是为了保护这个李尘,好让海堂主顺利地将他接回宗门。
可如今,距离宗门还是无尽遥远,他们已然几乎覆灭!
相信很快就会传出江湖,成为天下武林百年来最大的笑话。
不管是超级势力,还是一般大小势力,在外的普通弟子,乃至精英弟子,死了很正常,有时就连妖孽弟子,也会在正常游历江湖中死去,或争夺修武资源、或进入某个遗迹再也出不来等等。
但一个超级势力一两天之内,在外就死了上万弟子,简直闻所未闻,更不要说还死了十几个外山老执事,尤其是一个执法堂副堂主也战死。
可恨的,如果这个李尘真的是他们宗门妖孽弟子,就算死光了也值得,然而他不是。
是正邪不两立的邪派弟子,哪怕他正邪双修也不行,因为赤阳门侠义为先,从来就没出现过还修炼邪功的弟子。
可不,即便他之前为了救援大家,闯出了一条血路,也没人可以原谅他,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派之弟子。
正邪两派,泾渭分明,是天下武林根深蒂固的观念,没人可以改变,也不会有人去改变,更不需要去改变,因为这就像常规认识中美丑、好坏一样,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亘古不变地一直存在。
至於为何伤痛,不用说,不是为了李尘,那是伤痛自己,那是伤痛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熟悉的师兄弟姐妹一个个倒下,成了冰冷的屍体……
海堂主缓缓地睁开眼,淡淡道:“自古没人不死的,但今天,不管是战死的,还是侥幸活下来,都是无比荣耀的,因为他李尘的确是我宗门弟子,还是我亲传弟子,只不过当年,哎……不说也罢,总之,这些年来,他虽然修炼了邪功,但一颗赤字之心没变,他没像邪魔外道那样修炼损人利己的邪恶功法,更没穷凶极恶地滥杀无辜。”
“他为了救你们,不惜暴露自己修炼了邪功,不惜因此成了杀手盟的追杀目标,你们……你们还要他怎么样?”
“瞧瞧吧,这就是你们痛恨的邪派,他……他已经活不过一年,妖孽的修武天赋,恐怕也自此失去。”
“堂主,难道你也认为修炼邪功可以是个好人吗?”有个弟子颤声问道。
海堂主沉思片刻道:“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但我今天明白了,所谓邪功,大都以急功近利见长,尤其要是采取某些邪恶的修炼方法,比如双修、比如汲取童男童女的精元等等,那么一身修为可以与日俱增。”
“别人需要数十年或许才可踏足高手境、大能境,可他们说不定几年就可完成别人需要一生才可提升的修为。”
“这显然无法让按部就班正常修炼的人接受,所以不知道时候,武林就将能快速提升修为的功法统统列为邪功。”
“其实我们错了,因为错的不是功法,而是人心。”
“即便是邪恶的功法,如果他修炼的时候,不是采取邪恶的方法,是通过正常的静修、通过正常的修武资源,那么,那人还是邪恶之人吗?”
“再说正宗的功法,如果修炼它的人无恶不作,滥杀无辜、甚至为了修武资源等去充当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手,这不是邪恶之人又是什么?”
“当年我们赤阳门几个师叔并没考虑到这些,
仅是单纯地正邪不两立,硬生生地逼死了上官殇的母亲,据闻他母亲当年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只不过因为她是北疆冰原大陆的人,也是乌龙教弟子,还修炼了乌龙教的邪功,导致悲剧发生。”“也因此,上官殇把我们赤阳门视为欺世盗名的宗门。”
“你们知道天下武林为何把赤阳大侠杨师祖和‘北乌天’邪尊并称为两大传奇吗?”
“不清楚。”七八十个弟子稀稀拉拉地答道。
海堂主道:“直到今天此时此刻我才明白,邪尊,杀人如麻,称之为大魔头一点不为过,可是回想他当年造成的一桩桩血流成河的惨案,大多是被动的,是那些正派武林人,为了所谓的维护武林正义,四处追杀他,他才反手的。”
“另外,他主动出手斩杀的正派武林高手、顶尖大能,现在想想,无一不是欺男霸女、仗势欺人,为恶一方的枭雄。”
弟子们闻听,有人问:“所以邪尊就和老门主师祖被并称为天下武林的两大传奇?”
海堂主叹道:“是啊。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邪功超绝,天下武林唯有老门主师祖才可以抗衡,所以才并称两大传奇,其实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邪尊那么邪道巅峰存在,修炼的邪功,怎么可能是邪恶功法?”
“传闻千年前,乌龙教第一代教主进入亘武大陆,举手间迸发出一只巨大狰狞的乌龙,那么大的虚幻恐怖家伙,谁见过?没人见过,而且虚幻狰狞的乌龙,一口就能吞噬上万人,尾巴一扫,不管你是高手,还是顶尖大能,尽都支离破碎,这不是邪恶,那什么是邪恶?”
“所以自那会儿起,北疆冰原大陆的乌龙教,就被亘武大陆武林称之为邪派。”
“这和李师兄昨夜施展的邪功魔蚕,倒是……倒是如同一辙啊。”一道脆脆的声音响起,赫然是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