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律律~~~”
口哨刚歇,一道黑影瞬息蹿出,跑到他的脚边。
小脑袋轻轻磨蹭,似在讨好自己的主人。
“老六,你真的不打算同大家道别?”
“弟子又不是不回来,就不吵醒大家了。师父,师娘那里就由您带个话吧。”杜必书无所谓般一耸肩,又后退一步站定,恭恭敬敬向田不易施了一礼。
以前,也知道这位师父的面冷心热,别看平时总是臭着一张脸,一伙师兄弟没少惹他生气,可到了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维护他们的也只有这位。
方才玉清殿发生的一幕,还记忆犹新。
再往前推,他只是提过一次符籙相关的事,田不易就三番四次询问於掌门道玄,足见其真性情。
如此恩惠,值得他诚心一拜!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顽劣、现在开窍的六徒,田不易眼皮微跳,抬手隔空虚扶一下:“那好,早去早回。事有不对,一定以自己性命为重,仅是调查魔道的阴谋,还不值得舍身取义。”
话语虽低沉,却透着关心和叮嘱。
“放心啦,弟子又不蠢。”
杜必书轻声一笑,岔开这个离别伤感的话题,转身祭出了背后的赤炎剑,纵跃其上。
蹲坐地上的小黑亦是一跃,灵活落於剑柄,之后三窜两跳钻进了斜背的包袱,一颗萌萌的猫脑壳留在了外面。
他刚要催动仙剑离开,脑海中恍然闪过了一事。
“师父,明日弟子和曾书书的比试,您替我在台上回一句,就说——杜必书猜拳认输,等回来补上。”
田不易:“嗯?”
“咱也不能白弃权,至少在面子上赢他们一场!”
杜必书畅快大笑一声,脚下的赤炎剑骤然生出耀眼的赤芒,化作一线流光奔南而去。
眺望即将消失的赤色流光,田不易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面子……认输……赢他们一场……”
很快,一抹得意的笑意浮上了圆脸,郁结在心中的少许怨气一扫而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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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风回峰所在的一间屋舍中。
曾书书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作为曾首座的独子,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特权——这间屋内住了六人,土炕上睡着三人,稍微宽敞一些。
又过了一刻锺,还是无法入睡。
终於,曾书书一咬牙从床上坐起,四下打量一圈儿,见其他师兄弟仍在睡熟,才小心翼翼摸出了一张黄符纸。
对折两次的黄符纸四四方方,边角还用熟米粒象征性粘了两处。
“杜师兄,反正你也说过我能看……就看一眼!”
说话声音极轻,似乎是在劝解自己。
深深呼出一口气,曾书书挪到窗台一侧,借着银月的光辉,小心翼翼揭开了一颗米粒的粘附。
会是什么呢?
情书?
曾书书满怀期待地凑近黄符纸,顺着那打开的缝隙拆开了第一层。
其上,三个字加红加粗。
“不要脸!”
紧接着,轰的一声轻响,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喷了出来,瞬间将曾书书英俊的面容熏得乌漆麻黑。
“怎么啦,怎么啦!”
“走水了?你们快起来!”
“哎吆,师弟,你这是怎啦?”
“……”
正熟睡的两个风回峰弟子蹭地坐起,将其他三人一并喊醒,手忙脚乱地围住了他。
此刻,曾书书还捏着那张打开了一半的黄符纸,英挺的眉毛已被烧焦,口中还往外吐着黑烟。
“师弟,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同门的问话,他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第一时间将手中的黄符纸塞进怀中,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打了一个哈哈。
“倒霉,买了一张废符,接着睡吧。”
说罢,曾书书抓起炕上的薄被,飞快将自己完全藏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