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之后,他迅速往右侧一闪,躲到了门后。
顺着门缝,贼兮兮往外瞧了一眼。
一伙追兵不见任何的犹豫,而且脚下的步伐更快。
到了此时,他终於断了最后的念想。
“丫丫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杜必书嘟囔了一句,快速打量四周的环境。
在刚才进入后,一道淡淡的红光出现,在这道红光的映照下,反而愈发显得其内昏暗。
玄火坛内的燥热更甚,好像进入一间干蒸的桑拿房。
这里,是一处高大的圆形殿堂。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摆放其它器物。
唯一的那道红光,来自大殿的中央,如同一团炙热燃烧的火焰。
尝试催动左手的火红玉牌,没有任何的反应;附近的岩壁上,也找不到凹陷的插口。
噗噗噗……
耳畔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真是阴魂不散呐,你们真不怕死么?”
杜必书偏头瞄了一眼身旁的红漆木门,小心翼翼向正中的红光靠近。
愈是接近中心,愈是感到炎热。
心中的紧张愈盛!
走至距红光一两丈的位置,前方的地面,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图案。
那幅图案,是由一道道指头粗细的刻痕构成,其边缘还能瞧到岁月磨砺的痕迹,足见其历史悠久。
这些,都不重要。
关键,是图案的本身。
那,分明是一副神坻的画像。
这神坻的头顶无发,却有一对弯曲的犄角。面容与常人无异,只是一双眼孔阴森空洞,口中还长着两对尖长的滴血獠牙。
强壮的躯干上生有四臂,下方的一对手臂持握刀盾,上方的一对手臂……
一只抓着痛苦扭曲的男子躯体,另一只则托举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初看这幅神坻画像的一刻,杜必书还是感觉喉咙发紧,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此神坻之邪恶,不啻於在滴血洞里见到的天煞明王雕像。
而且,这邪恶神坻的下半身,融入了一团火焰中,嘴角噙着狞笑,似乎在冷冷注视着自己。
杜必书努力向右移开视线,却发现——
相邻的位置,还有第二个画像。
同样的四臂神坻,可面容更加狰狞阴森。
只见它蹲伏在一堆火焰前,两臂翻转着置於铁架上的猎物,一手执刀,一手提叉,正在往口中送出一片烤肉。
细细辨认,那烧烤的猎物,分明是一个赤条条的人类。
以人为羔羊,若这还不是邪神,简直天理难容。
靠!
杜必书心里一个哆嗦,再次向右移开视线。
那里,还有第三个画像。
……
不用问,这里一共有八尊神坻的画像。
八凶,便是由此而来。
不敢再看,也不想去看。
顿时,杜必书停下了脚步。
回转过身躯,平静面向全数闯进来的一伙追兵,双臂装腔作势般展开。
“哈哈,既然你们闯了进来,就把命留在这里!”
一面放声狂笑,一面轻挪脚步。
双脚的脚跟,紧贴着地面的神坻图案的外缘,呈弧形缓慢移动,并且不断调整身躯,保持面对众人的姿势。
在绕过第三幅图案之后,杜必书才不再挪动。
此处,依旧处在郎子谦等人的视野内,不曾被正中的红光遮挡。
“少在这里胡咧咧!别以为郎某瞧不出你的把戏!”
“哈哈,郎道友所言甚是。”张涛道。
“比起血月崖的天棺洞,这里屁都不是!”说话的,是血月崖的大长老郎天涯。
“就是!浪得虚名!”
“焚香谷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没错,都被我们攻破了宗门,也不见那云易岚露面!”
六名南疆修者,你一言我一语,极尽讥讽的话语,可就是不向前跨出一步。
玄火坛仅有一扇门通往外界,一伙人并不担心对方逃出。
但是,多些小心总没有错。
哪怕这份小心,是要以‘不停换脚踩地’为代价。
他们六个能等,不代表在场的蛮族是同样的想法。
站在最前的鱼人们,再也无法忍受殿内的酷热,高举短刀、钩镰率先冲了过去。四个牛头人稍稍犹豫一瞬,也拎着巨斧,跟着鱼人踏步向前。
郎子谦等人顿时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白袍身影的反应。
杜必书左右扫视一圈, 当即举起火红玉牌,堂而皇之地往其中贯注法力,紧接着‘面色一变’。
“不可能!上官师叔明明说过,玉牌可以激活阵法的中枢,为什么水晶石没有反应?难不成,水晶石被人蛮力破坏了?”
阵法中枢?
水晶石?
顺着杜必书的目光,郎子谦等人立刻瞧见了目标。
红光笼罩的正中,是一个状若古井的赤红井栏。在平整的井栏上,一块晶莹剔透的透明奇石熠熠生辉,那璀璨的红光,就是在其表面散出。
那就是阵法中枢!
‘八凶玄火法阵’的阵眼所在!
这一点,没人会怀疑。
偌大的殿堂中,也只有正中的水晶石和井栏最为醒目。
除了它们,还有哪个!
这可是阵法中枢呐。
要是将它带回去,或许,能研究出完整的八凶阵法,进而增强宗门的实力。
郎子谦六人的想法,竟然出奇一致。
也就在六人目光灼灼时,站在红光右侧的杜必书,忽地拔地而起,祭出逆鳞剑攀升至高处,极力躲闪一伙蛮族的合围攻击。
跟到这里的蛮族,足有双十之数,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怎么可能扛得住。
身形狼狈,且不断后退。
真的,没有陷阱?
六人默契互望一眼,抬腿向前走了七八步。
就在此时,一个牛头大汉瞧见了身边碍眼的‘水晶石’和井栏,眸子里血红凶光一闪,双手挥动巨斧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