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玄火坛。
一层门内。
望着不时喷涌岩浆的井栏,云易岚和上官策面面相觑。
若仅是这些,还不足为惧。
地火之力过於浓郁,他们可以想办法将其导走,最多只是耽搁一段时日。
可两处黯淡的凶神刻像,直接关系到八凶玄火法阵的祭出。
赤焰兽(赤焰明尊)一旦陷入了沉睡,唯有通过八尊凶神才能将其唤醒。
现在八缺其二,该如何是好。
“谷主,会不会是妖狐破坏了阵法?”
衣衫褴褛的上官策,忐忑说出了猜测。
“哼!我的好师弟,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一切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我……”
“自今日起,你就盯紧了杜必书,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搞清这里发生了什么!”
云易岚面显怒色。
经此一事,他对这位师弟,可谓失望透顶。
“是!”
上官策苦涩道。
……
当日入夜。
焚香谷客房区域。
一间客房内。
正爆发着激烈的争吵,火药味十足。
争吵的,是一男一女。
“上官道友,说话可得讲证据!焚香谷莫非还想强留我夫君的乖徒弟?”
“就他还乖?老夫身上的伤势,全是拜他所赐!”
“那,只能怪你学艺不精!”
“你……”
“你什么你,当着我一介女流,你还打算让我验伤不成!”
话音刚落,屋内传出一阵清脆的捏拳脆响,还有另一个男人的恼怒低哼。
角落里。
瞅着被气得满脸通红的上官策,杜必书都替他感到憋屈。
云易岚并未到场,具体原因不详。
估计是在疗伤。
只是一个光杆上官策,又哪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在今日,杜必书也算见识到,师娘泼辣挤兑人的一面。
平日无事,举止从容,安静端庄。
敦促他们师兄弟修炼,那是巾帼不让须眉。
吵架,呃不,是辩论,又是堪比泼辣悍妇。
简直刷新了三观!
关键是,师父表现得相当护妻,不参与到争吵中,只是以冰冷的目光怒视,不时嘎巴嘎巴捏着双拳。
威胁!
毫不掩饰的威胁!
这架势,谁招架得住。
起初,双方争吵的焦点,是杜必书有没有与妖狐勾结。
可是,苏茹很快转换了话题,追着一件事不放——
是谁将杜必书派去了玄火坛,其目的又何在!
那块火红玉牌,就是最好的证据。
为了配合师娘的话,杜必书再次将手中的玉牌扬起,一脸很无辜的模样。
“上官道友,别愣着了。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都向你示意了多少次,还不给他揭开禁制?”
苏茹娇笑揶揄。
至此,争吵已经有了结果。
大竹峰组合,占据绝对的上风。
对方完败!
“你……”
上官策气得胡子乱抖。
以他的城府,本不该这般喜怒形於色,可一看到此刻某人欠揍的表情,就觉得来气。
甚至,智商也被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杜必书看了一眼师娘,又瞧了瞧师父严阵以待的架势,才小心凑近上官策。
还别说,哪怕对方换过了一袭新袍,在他脑中,还是会跳出对方精瘦身躯的形象。
“上官前辈,帮我打开吧,不是我说你,这事儿你确实办的不地道!”
“你……”
“怎么着,现在你还想杀人封口?”
杜必书脖子一梗。
在这一刻,他展现了青云门人该有的硬气。
与玄火坛内,
表现得判若两人。这不废话嘛。
有人在身后撑腰,当然不要让师娘、师父看轻自己。
事已至此,上官策还能说什么。
若是换个场合,他一定会将眼前阴险的‘猴子’一掌拍死。
可现在——
且不说田不易夫妇在一旁虎视眈眈,就是为了消失的两尊凶神,他也得忍下这口闷气。
想到这儿,上官策出手缓慢,自掌心逼出一股和缓的靛蓝法力,在对方摊开的手掌一扫。
那块如同狗皮膏药的玉牌,终於掉落下来。
杜必书右手一抄,将玉牌接到手里。
上官策登时扑了一个空。
“你做什么!”
“当然是保留证据。上官老头儿,你有意见?”
呛声回应的同时,杜必书闪身后退,将这面火红玉牌交到苏茹的手中。
“师娘,这个东西,还请您和师父保存,免得有人抹嘴不认帐,说咱们青云门凭空诬赖‘好人’。”
‘好人’两字刻意加重,颇有讥俏之意。
焚香谷上下,除了燕虹以外,所接触的几人都表现得古里古怪,而且自私自利,他十分瞧不起。
手上的破牌子去掉,当然也不用再称呼什么‘前辈’。
他不配!
要不是顾虑以后还要相处,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坑害之仇。
有些事,一旦涉及了生死,自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苏茹接过玉牌,在素手中掂了掂,侧身抛给了身畔的田不易。
后者皱眉将它塞进怀中。
上官策只能眼巴巴看着,根本不敢上前抢夺。
一个把柄落在对方的手中,以后两宗再次相见,无形之中,话语权会少上三分。
戕害正道盟友,这罪名不小。
“好啦,既然事情说清了,你也表现出了相当的道歉诚意,青云门暂且将此事压下。有事明日再说吧!”
苏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至於对方此时心中的憋屈,她根本不屑理会。
上官策神色变幻数次,最终还是怒哼地一拱手,转身离开了客房。
在一瘸一拐走出走廊时,他面色阴郁地瞟了一眼天香居方向,恨意难平。
这番遭受的屈辱,那位云大师兄难辞其咎。
让自己孤身前来,本就存了折辱的心思吧。
“哼!走着瞧,但愿你走火入魔才好!”
上官策呢喃一句,闪身消失。
屋内。
杜必书迅速关上了屋门,回身面向师父师娘,笑嘻嘻地拍起了马屁。
“师娘,您刚才真威风哩,上官老头儿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现在还不是憋屈得想要吐血。”
苏茹笑吟吟以对,但并未说话。
田不易则是面色一沉,佯装恼怒。
“还是满口的赌场浑话,别以为为师不知道,老五可是专门去收集过。”
“呃——师父恕罪,慢慢改噻。”
杜必书继续嬉皮笑脸。
今日,他可是得意事连连,自然更是真性情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