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散的黑影很快又凝聚到了一起, 化为一张如雾般漆黑的符纸, 忽明忽暗的闪烁几下之后, 忽然无火自燃, 明晃晃的火焰升腾起来, 几乎是一转眼的时间, 这张符纸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嗯!”
几乎在符纸消散的同时, 隐藏在会所暗处的一道身影, 闷哼一声, 一道血气冲到了喉顶, 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但是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孔, 瞬间变得更加的惨白, 如同将死之人一般。
"厉害!”
深吸了几口气, 安倍纯平的面色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暗中一击居然被对方轻易的化解, 眸中顿时充满了惊恐之意。如果此刻秦刺和百腾蛟看到此人的话, 当不难认出, 这个人便正是他们昨日在会所密室中, 所窥视到的那个颌下生有三尺黑须, 面色苍白的那个阴阳师。
"该死的竹中直人, 被人捉住了也不知道自杀谢罪, 居然还将人引领至此, 真该千刀万剐。”
安倍纯平在心底咒骂了一声, 偷偷窥视着闯入会所的这些人, 愈变得的焦躁和不安起来。
说起来, 这个安倍纯平原本只是安倍家族中一个小人物, 只是因为两年前被家族的少主看中, 才时来运转, 成了少主的心腹, 从而一举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家族中有了一定的地位。
心腹自然也有心腹的好处, 他从少主的手上得到了不少安倍家族的核心秘术, 阴阳师的等级一路飙升, 实力上来, 底气也就更足了, 而对少主的感激之情更是深入骨子里, 事事都充当少主的马前锋, 是个忠实可靠的奴才。
大约一年前, 少主忽然派给他一个任务, 让他接受专门的汉语训练秘密进入华夏, 随后在华夏境内的几个城市轮流变换着建立据点, 而现在所处的这个位於呼和浩特市的雅正会所, 则是迁移不久的最新据点。
一开始安倍纯平并不知道少主的用意, 但是出於忠心的原则, 他老老实实的按照少主的吩咐去对待, 直到第一个据点建立之后, 他才从少主的口中得知了具体的任务。任务其实很简单, 就是秘密收集华夏境内的一切有用的信息, 以及在必要的时候配合少主人的所有行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安倍纯平才知道了少主要在华夏境内制造大动作, 他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规规矩矩的替少主办事, 心里只想着, 如果少主成功了, 那么他就是功臣, 将来的好处必然不会少。
不过此时的他, 还并不知道少主究竟要在华夏境内制造出什么大动作。直到时隔不久, 少主人又安排了他一个新的任务时, 他才总算接触到这个大动作的皮毛, 同时也第一次听说了一个秘密的卧底人物, 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竹中直人。
对於竹中直人, 安倍纯平了解的并不算多, 但他知道这个人对少主的重要性, 也正因为如此, 对少主交代下来的, 由他负责接触竹中直人并传递信息的任务, 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兢兢业业的去完成。
随着和竹中直人接触的次数增多, 安倍纯平对於少主的大动作了解的也就越多, 渐渐的也就知道了巫教, 知道十二脉, 知道了这些在华夏境内隐藏起来的强大势力, 但他更为少主的计划所心折。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竹中直人再次出现在雅正会所的时候, 居然会是被一帮人押解而来的。这不由让他想起了不久前少主人来的一道指示, 告诉他竹中直人可能有变化[ 天珠变 ], 让他小心谨慎。
当时安倍纯平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华夏境内安然无恙的呆了一年多的时间, 而且屡次任务都圆满的成功, 让他的警惕心也稍稍有些松懈。但是当他看到这些押着竹中直人闯入会所的人时, 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更明白了少主所来的指示, 显然是已经现了什么不妥, 所以才提醒他注意。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太冲了, 如今人已经上门, 而且实力强大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恐怖, 他原本还希望手底下的这些忍者能够拦住这些人, 却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全部活捉, 不仅如此, 他暗中准备直接干掉竹中直人的一击, 居然被对方轻描淡写的化解, 还叫自己受了点轻伤。
这样的差距, 让他有些无力。
"怎么办呢?”安倍纯平心急如焚, "从会所外的监控设施上已经看到这些人将会所完全包围了起来, 我现在就是想跑也完全没有门路了。这个该死的竹中直人, 早应该让少主杀了你。”
丝毫没有可想的安倍纯平急的团团转, 忽然间, 他目光一亮:"对了, 他们三个出去还没有回来, 如果他们回来现会所情况不妙, 肯定会去通知少主, 到时候, 少主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而且这些人押着竹中直人而来, 能力又这么高强, 肯定是十二脉中人无疑, 竹中直人这小子一定是身份败露, 又怕死才会带着这些人上门来寻仇。只要我咬着不认, 一时半会儿应该能拖延下来的, 而且为了少主的计划我也不能承认。”
心里打定主意之后, 本来一脸惊慌的安倍纯平, 倒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而就在安倍纯平思绪万千的时候, 会所中的十二脉人马也都因为这突然对准竹中直人的一击变了脸色。当其冲的自然是秦刺, 因为他押解着竹中直人, 也是他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已经让秦刺明白了什么, 他一边提防着还会不会有什么突然袭击, 一边朝狴永生看了看。
狴永生会意的朝秦刺点点头, 随即冷笑道:"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看来这九菊一脉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其它各脉族长也都是心智过人之辈, 岂能看不出这突然出现的一击直指竹中直人, 其背后的用意所在。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是要老夫请你出来, 还是你自己滚出来。”唬蛮眯起了双眼, 冷冷的一喝。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但良久却不见任何反应。唬蛮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一挥手道:"搜!”
天虎一脉的族人们率先响应, 而其它各脉的族人也在各自族长的示意下, 齐齐出动, 打算将这个雅正会所翻个底朝天。
但就在这时,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间响起:"诸位高人一大清早的上门, 莫非是要来喝个早茶?”
说话间, 一个身着阴阳师法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此人面白如纸, 颌下留着三寸黑须, 不是安倍纯平又是谁。
面对此情此景, 安倍纯平想不露面也不行了, 当然, 他的露面也自然让十二脉的动作暂时一缓, 同时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了过去。
"咦!”
百腾蛟面色一喜, 他已经认出了此人就是昨天潜伏进会所时, 在密室中所看到的那四名阴阳师之一, 而且, 这个人也恰好就是竹中直人口中, 专门负责和他接触的那个人。於是, 他急忙凑到狴永生道耳旁将此事说了一遍。
狴永生闻言也是面露喜色, 微微点点头后, 目光便直接射向了被秦刺所钳制住的竹中直人身上。
此刻的竹中直人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刚刚那一击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以竹中直人胆小怕死的性格, 哪里还能稳得住, 若非秦刺提着他, 恐怕他早就瘫软在地了。而当狴永生的目光投射过来时, 他也正好看到了走出来的安倍纯平, 顿时目光一亮, 大声叫唤道:"纯平大人!纯平大人!”
安倍纯平怒气丛生, 暗骂一声狗东西, 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只是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迷惑, 诧异的说道:"咦?这位先生好面生啊?你认识我么?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到我的名字?”
竹中直人见安倍纯平居然装作不认识自己, 顿时慌了, 他现在的小命可是会随时不保, 若是安倍纯平真的不认他, 那恐怕他立刻就会被这十二脉的人撕成碎片。[m]所以他一边朝安倍纯平打眼色, 一边焦急的喊道:"纯平大人, 是我啊, 我是直人, 不久前我还跟你联系过啊, 你不记得我了么?”
安倍纯平看到竹中直人痕迹全露的眼色, 心里冷冷的一笑, 暗想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还跟我打眼色, 莫非你还以为, 我会配合你泄露少主人的秘密, 弃我家族不顾, 然后让少主来救你?”
"呵呵, 这位先生, 饭可以乱吃, 但话不可以乱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得知我的名字, 但你我根本就素未谋面, 我也从未见过你, 又怎么会跟你联系, 我看你是搞错了吧。”安倍纯平不动声色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 两人的交流都是用汉语, 所以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十二脉的耳中,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但就在这时, 竹中直人或许是太过慌乱了, 竟然直接用倭语喊道:"纯平大人, 快救我, 快救我!”
"啪!”
秦刺一甩手, 响亮的一个耳光落在了竹中直人的脸上, 秦刺眯着眼, 寒光四射的说道:"在用这些听不懂的鸟语, 我就杀了你。”
竹中直人吓得身子一抖, 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但是目光还是紧紧的落在了安倍纯平的身上, 充满了祈求。
安倍纯平根本就无视竹中直人, 朝着十二脉的人, 抱拳道:"诸位高人, 在下安倍纯平, 在此落户不过就是为了图个生计, 若是有得罪各位的地方, 在下可以赔礼道歉。不过, 我与此人确实素未谋面, 还请各位不要偏听偏信, 造成误会。”
安倍纯平说的诚恳, 十二脉的人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唬蛮更是直接冷笑道:"好一出闹剧, 狴族长, 你带我们十二脉四处奔波, 莫非就是为了安排一出闹剧, 让咱们大家乐上一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狴永生的身上。
而狴永生并不理会唬蛮的风凉话, 盯着那安倍纯平, 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叫安倍纯平?”
安倍纯平点点头, 微笑道:"正是在下。”
"这么说, 你和这些忍者应当是来自九菊一脉安倍家族了, 是么?”狴永生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
安倍纯平微微一怔, 心底计较了一番之后, 居然点点头道:"这位先生好眼力, 不错, 我确实来自安倍家族。”
"你承认就好。”狴永生点点头, 忽然脸色一沉道:"既然你不认识他, 那么为何刚刚要对他动手?”
这话一出, 十二脉的人顿时醒悟过来, 刚刚被安倍纯平的表演所蒙蔽, 一时间没想到这一点, 现在回想起来, 可不正是如此, 既然不认识, 为什么要对竹中直人动手?这明显就是想杀人灭口。
安倍纯平顿时面色稍变, 暗恼自己刚刚太过冲动, 现在被问起, 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怎么?装不下去了么?”狴永生冷哼道。
安倍纯平焦急之下, 随口瞎编道:"不不不, 你误会了, 我那并不是攻击他, 只是刚刚不知道你们的来意, 又看到我的这些手下被你们抓了起来, 一时心急之下, 就随出了一招, 冒犯之意, 请多多原谅。”
"呵呵, 狡辩的很没有水准。”
狴永生冷笑一声, 转头看向各脉的族长说道:"诸位族长, 我看此人很难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不让他吃点苦头, 怕是他不会说真话的。”
割脉的族长此刻也看出了端倪, 正想附议, 哪知唬蛮忽然横插一杠子, 冷笑道:"狴族长这是打算屈打成招, 好证实你们天龙一脉有资格坐上座的位置么?”
"唬蛮, 你不要胡搅蛮缠。”狴永生这次真的怒了, 双眼泛红的瞪着唬蛮, 而天龙的一行人也都面色不善的盯着唬蛮。
天虎一脉的人见状, 自然齐齐的向着自己的族长, 两帮人人马, 顷刻间, 倒是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来说句公道话吧。”这次开口的是天鸡一脉的凰别离, 当初说谁抓到凶手谁就能坐上座的主意就是他提出来的, 但是天龙一脉抓住竹中直人过后, 他却倾向於唬蛮的说法, 要求证明竹中直人所言为真假, 让人弄不清楚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不过这一次, 凰别离一开口, 却是向着天龙一脉, 只听他说道:"我看此人确实在隐瞒事实, 相信大家眼都不瞎, 也都能看的出来。既然他不愿意说实话, 我也同意狴族长的观点, 让他吃点苦头。""凰族长, 你该不是收了天龙一脉的什么好处吧, 什么时候开始向着天龙一脉说话了。”这时, 歙缺站了出来, 不阴不阳的讥讽了一句, 却是明显向着唬蛮。
"你说什么?”
凰别离的脸色一变, 恶狠狠的瞪着歙缺。
"我也没说什么, 凰族长可不要激动, 太激动就是在掩饰了。”歙缺乐呵呵的笑道。
"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还没有坐上族长的位置, 别以为自己能代表什么, 这里没有你说话资格。”凰别离眯着眼, 面色阴沉的说道。
歙缺的脸色也变了, 凰别离的话戳到了他的痛脚, 他拉长着脸, 寒声道:"凰族长, 也请你说话注意点, 我虽然还没有坐上族长的位置, 但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代族长, 我若是没有说话的资格, 那你也同样没有。”
这下好了, 关於这安倍纯平的问题还没解决, 十二脉自个儿倒是开始内乱起来。眼看着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天猪一脉的族长朱重八站了出来, 他向来极少言, 但永远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一双眼睛也似乎永远都睁不开。
"好了好了, 诸位就别吵了, 咱们都是自己人, 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其实我也觉得狴族长的说法不错, 既然大家有争论, 不如咱们就选择一下, 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朱重八笑眯眯的说道。
"好。”
唬蛮冷哼一声。
狴永生却是极不明显的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点点头 拍散的黑影很快又凝聚到了一起, 化为一张如雾般漆黑的符纸, 忽明忽暗的闪烁几下之后, 忽然无火自燃, 明晃晃的火焰升腾起来, 几乎是一转眼的时间, 这张符纸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嗯!”
几乎在符纸消散的同时, 隐藏在会所暗处的一道身影, 闷哼一声, 一道血气冲到了喉顶, 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但是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孔, 瞬间变得更加的惨白, 如同将死之人一般。
"厉害!”
深吸了几口气, 安倍纯平的面色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暗中一击居然被对方轻易的化解, 眸中顿时充满了惊恐之意。如果此刻秦刺和百腾蛟看到此人的话, 当不难认出, 这个人便正是他们昨日在会所密室中, 所窥视到的那个颌下生有三尺黑须, 面色苍白的那个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