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刺作为客人, 被安排在了广场的中央位置, 这里搭起了一座以某种不知名的树叶编制而成的精巧凉棚, 其间落座的都是在赤身一族中拥有显赫地位的人。相比较周围的普通族人而言, 落座於凉棚内的赤身族人, 明显要矜持了一些, 但也显得无比热情好客的不断向秦刺敬着美酒。
秦刺倒也来者不拒, 酒水对他而言, 产生不了任何的作用。当然, 在此之前, 秦刺探查过酒水乃至佳肴, 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 才畅饮快食。这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是此地太过蹊跷, 让他不得不始终存着几分警惕。
杯盏交错间, 秦刺仍旧清醒的观察着周围。先让他注意到的不是在座的这些, 在赤身一族中拥有较高身份的人, 而是桌上的佳肴。秦刺品尝过无数的美食, 若论口味之刁, 难有人可及。
当然, 对於修行者而言, 食物的作用随着修行的增长, 已经渐渐成为鸡肋。所以, 秦刺从不曾看中过食物的美陋, 有则食之, 无则辟谷。但是, 这赤身一族所奉上的佳肴, 却让秦刺不得不承认, 这是他所吃过的, 最佳的美味。
不过, 仅仅是美还不足以形容这些佳肴。让秦刺觉得有意思的是, 这些佳肴, 清一色的都是素食, 而且材料几乎都是秦刺不曾听闻的东西。稍稍能辨出的几样, 也都是属於天方异志中所记载的稀有植物。取用这些珍稀之物作为烹调的材料, 在秦刺这一类修行之人看来, 都觉得十分奢侈。
随后, 秦刺又现, 周围的这些赤身族人们, 饮食之间, 毫无节制, 大快朵颐到令人惊讶的程度。这样毫无节制的暴饮暴食, 若是放在外界的世俗社会, 立刻就会被升为不健康的标准。
即便是在秦刺这种修行者的眼里, 这样的饮食方式, 也难免有些太过夸张了。
而这些, 还不仅仅如此, 那些赤身族人在酒足饭饱之后, 立时便有男女放浪形骸, 甚至有旁若无人者直接行那苟且之事。周围的那些赤身族人对此好似司空见惯, 不以为羞, 反觉自然。
这一系列的怪异景象, 让秦刺对这所谓的赤身一族的好奇程度又增添了几分。至於这些人有悖於伦理道德的做法, 以秦刺修行之人的观念, 倒也不那么看重。他看重的是这些现象背后的意义。
"还不知客人的姓名呢。”
就在秦刺观察思索之时, 坐於凉棚中央卧椅上的袈裟女子, 忽而朝秦刺遥举酒杯, 媚笑相询。
秦刺已然现此女并非刻意释媚, 因为此女身上的媚态浑然天成, 一举手一投足之间, 自有媚意恒生。
如果做一个对比的话, 秦刺觉得, 只有夏纸鸢身上那股子自然而然的媚意, 能和此女有的一拚。
但若真要计较起来, 夏纸鸢和此女之间的媚意, 又明显不同, 一种仿佛由内而外, 另一种则是由外向内。
总之, 各具特色, 但同样魅惑众生。
"姓秦名刺。”
秦刺的回答简截了当, 手中的美酒也是一饮而尽。
"原来是秦先生。”
袈裟女子笑着点点头, 同样喝干了杯中的美酒之后, 开口道:"秦先生初来乍到, 不知道这些酒食, 可还习惯?”
秦刺淡淡的说道:"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 不过是果腹之物罢了。不过这些酒菜, 确实美味难寻。”
袈裟女子笑道:"倒是忘了, 秦先生乃是修行之人, 对於这些俗人食用的酒水之物, 并不看重。”
秦刺微一挑眉道:"若说这佳肴, 在下倒也有些疑惑之处。据我观察, 这些菜食, 似乎都是以素为主?”
袈裟女子笑道:"不错, 我赤身一族, 皆以素食为食, 自古以来, 便是如此。当然, 若是秦先生喜用荤食, 恐怕也难以达成。因为这我们这里, 除了无尽的植被树木之外, 唯一的生灵就是我们这些赤身族人, 除此之外, 再无其他。”
"嗯?”
秦刺顿时一怔, 他本想以素食为借口, 将话题引到佛门中去, 毕竟素食为斋, 吃斋的只有和尚。而这个地方明显和欢喜禅宗有关系, 就此秦刺也可以试探一下, 两者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但是这袈裟女子的回答, 却让秦刺始料未及。
他不由回想起一路走来时的情景, 确确实实未曾见到除了植被以外的任何生灵之物。先前他就对这一点存有一丝疑惑, 本以为只是凑巧没有遇上罢了, 现在听到袈裟女子如此一说, 他在释然的同时, 却是难免更加疑惑起来。
"这怎么可能?”秦刺皱眉道。
袈裟女子笑道:"这又为什么不可能, 此处并非自然生成, 创造这个世界的人, 没有赋予它其他的生灵之物, 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
秦刺闻言, 假意不解道:"哦?这地方并非凭空生成?那不知道族长口中所说的创造这个世界的人, 又是何人?能有如此神通, 独立创造出一个世界, 这样的人, 在下倒是要好好拜访一下。”
"那恐怕要让秦先生失望了, 创造这里的人早已经不在了。”袈裟女子笑道。
"不在了。”秦刺故作几分失望, 随即便问道:"那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离开?”
袈裟女子闻言, 咯咯媚笑起来:"秦先生说笑了, 之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但凡进入到这里的人, 不论你修为如何高明, 都不要想着离开了, 这个地方, 只有进路, 没有退路, 它本就是一个囚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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