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降位才人
“是该远着些让爱妃不喜的东西。”
皇帝淡淡道。
辛太医头也不敢抬,冷汗出了一背。
皇上哄美人,怎么还拿他的诊断作筏子呢?
“你下去给顾贵人开方子吧。”皇上一句话,辛太医如蒙大赦,低头躬着身出去了。
姜娴身子不适,皇上原想哄着她歇下,不料病了的爱妃比平常更粘人,人刚躺下,手就勾缠上来,拽着他也躺——只要拉着老板一起摸鱼,摸鱼就变加班了。
“胡闹!”
“皇上不是说要陪臣妾吗?”姜娴刻意用最好看的角度挑着眸子往上望,被子下的细腰暗暗发力,丹田下沉,让本就悦耳的嗓音端出更加柔婉魅惑的调子:“都说人在病中会变得更加脆弱,想寻一个依靠,臣妾的依靠就是皇上。”
可恶,朕好爱听这个。
皇上的表情不禁柔和了些,只把她按住,不让她闹。
白日宣淫不好听,皇上他要面子。
他穿戴整齐,英俊的眉眼在不说话时有种冷峻深沉的美,燕赤王朝的皇家没有丑人,世家也不敢献上容色欠缺的女人。
看着这张脸,姜娴有点出神。
上辈子的她也是漂亮的,但漂亮对於穷苦出身的女孩儿来说如孩童手抱金砖走夜路,她拒绝所有外界诱惑,专心学习,到死前连一次恋爱也没有过,对帅哥的抵抗力更是高得出奇。
姜娴抬起手,指腹碰到皇上的唇角。
这是大不敬的举动,皇上不以为意地捉住她的手:“怎么了?”
“臣妾的祖母说,嘴角天生上扬的人,一生都能衣食无忧。”
皇帝失笑:“竟拿这种哄孩子的话来套在朕的身上。”
“哄孩子?”
“娴儿的唇角也是上扬的,想必是你的祖母想你一生衣食无忧的祝愿。”
他压低身子,用自己去描摹她的嘴唇,她唇畔有淡淡的茶香,唇瓣被牙齿轻轻碾住。姜娴闭上眼睛,在这个柔情无限,缱绻悱恻的吻里,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她的嘴角,也是上扬的。
她的命数,也该是衣食无忧的。
属於帝王的明黄色在她眼睑上荡过,她忽然清醒过来,小声央求:“臣妾其实不信命,臣妾信皇上,皇上可保臣妾一生安康快活,衣食无休。”
皇帝的脑回路有点清奇,他亲了亲她的眼皮,说:“朕可保你大半生的衣食无忧,至於一辈子的么,娴儿得努努力怀上皇子。”
他的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后宫女人都有个默认的观念,那便是想安享晚年,就得有个儿子——公主还不行,不说地位高低,没皇子的等皇上驾崩后,就只有殉葬、守陵或者和其他太妃挤小房子的命。
而有皇子的,就可以出宫荣养。
在宫里,太妃名头好听,说着是皇帝的长辈,其实没有实权,过得还不如旧时当宠妃时,去儿子的府上住,那就是被一屋子人敬着捧着的老太太了,於是皇子是妃嫔后半生实实在在的保障。
这点皇上知道,他也不避讳说。
但这话只能他来说。
妃嫔说,就是认为他活不长久,只能靠儿子,那他偏偏就不想给她遇喜的机会了。
“臣妾眼皮浅,想不到那么遥远的事情,渴望遇喜是真,可依臣妾之见,皇上才是臣妾的一生依靠,儿女不过是添头罢了。”
封建时代的女人,为妃为嫔是打工。
教养子女才是创业。
在老板面前,能说盼着早点创业单干吗?那肯定不行啊,老板只会觉得别养大了你的心。姜娴深谙此道,何况,刚穿越过就被系统剧透了一脸的她知道,这个皇帝啊,他特别能活。
知名的长寿皇帝干隆活了87年。
他比干隆多活三年,撑过了90大寿。
古代人平均寿命才35岁,皇上今年25,也就是说,若是今年有妃嫔遇喜,那皇上死前说不定能熬死自己的孙子。
姜娴觉得自己是等不到被儿子接出宫,颐养天年的那一天了。
皇上听了这话,却十分动容。
因为他能听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娴儿对朕的爱,真是至纯至诚,不掺半点功名利禄。
“怎可以说朕的皇子只是添头,”他言似谴责,心实喜之,若不是外面天还亮着,真想立刻干些能让她快点怀上龙种的事儿:“朕盼着我们的儿子,长得和你一样好看,文武骑射则像朕。”
“那择日不如撞日,皇上今晚留下来陪臣妾可好?”
“你不是生病了么?朕在忍着呢,别闹。”
“别人生病了请皇上过去,臣妾生病了也要皇上陪着,反正臣妾这是受惊了才闹的病,不会过了病气给皇上。”
皇帝一听,挺有道理,加上温香软玉在怀,爱妃身上总有一股甜甜的香气,和其他宫殿的熏香都不一样,让他格外留恋。於是想留下来的心从三分涨到了七分,便假意犹豫一番,享受够了她的撒娇央求后,才说:“好了好了,朕留下来陪你便是。”
姜娴这才展颜:“谢皇上恩典。”
这时,梁遇寅回来了,皇上向他扬了扬下巴:“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陈答应被罚跪的时候,虽然被郭贵人“开恩”,挪到人烟稀少,有树荫遮挡的地方去跪,可御花园人来人往的地方,除了当值的宫人,还有不少路过的宫妃看见了。郭贵人以此折辱她,殊不知陈答应除了“膝盖和腿好麻”之外,再无其他感想。
梁遇寅心细,又奉了皇命派人去锺粹宫问了郭贵人身边的宫女。
得出的结果,和姜娴所说的差不多。
只是没有侮辱姜娴这一点,是她自己加上去的,郭贵人压根不知道被添油加醋过,自然也无从分辩起。梁遇寅看出皇上对顾贵人是怜惜疼爱,对郭贵人观感平平,自然不会出手提点,白送人情。
皇上收回视线,淡淡道:“传朕的旨意,贵人郭氏妄议他人,其行不端,降为才人,念其父於社稷有功,罚两月份例,若再生事端,朕就要问问郭家是如何教女儿的了!张常在在旁不知劝告,竟助纣为虐,也一同降为答应。”
听罢,姜娴环抱住皇上颈项的手缠得更紧些。
降职兼扣钱,这教训对谁来说都足够大了。
“你们都出去吧。”
“奴才告退。”
待清完场后,皇上才执起她微凉的小手,放到嘴边呵了呵:“这回朕替你出气了,你要如何报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