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留宿?!”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注在秦日阳及珍妮身上。

“秦大哥,我们的客房全是大男人的杂物,要打扫可得费一番工夫。”朱静蝶知道白天客房是采收工人午睡的地方,所以十分淩乱。

“她住主屋。”秦日阳没有选择地宣布。他看到朱静蝶和古之明脸色微变,但他不想多做解释地拎着珍妮的行李,走人自己目前居住的二褛。

???哄陛陛

蓝紫色的天花板上有个小小的天窗,躺在蓝色系列的大床上,仰望着天窗上闪烁不定的星光,珍妮眼中浮现的不是星火也不是什么绮丽的缠绵画面,而是一朵绽放如凝脂般纯白的水晶兰。

数野山庄最靠近原木森林是最佳的落脚处,所以她是赖定秦日阳这块大饼,而且打死不退,可台湾人也真有趣,三、两句就被她唬得团团转,怪没成就感。

前些日子老闷在日内瓦总部,偶尔才出些无关紧要的任务,她早就想找个小岛度度假,活络活络一下紧绷的精神。

少了血狐狸的日子太过於平淡,她总是在每次出任务时搞些小噱头,让好邪之徒恨得牙痒痒却搔不到痒处地干跳脚。

自从加入反恐怖组织至今已有好些年,她开始有了倦意,尤其是连最绝情的维丝娜都甘於平淡,她还留恋些什么?真想跳脱这一切,找个男人谈场生生世世的爱恋。

现在大伙正在做什么呢?血狐狸正窝在她准老公的怀中撒娇,老鼠也一定抱着她的电脑玩“人家”的秘密,乌鸦呢?不用说也知道他在浪费精子数量,陪大胸脯奶妈在床上嬉戏。

而隐狼最可怜,八成在追踪某个恐怖组织的动向,至於火鹰一定是尔雅地跷起二郎腿,研拟恐怖分子下一步的举动,且温和地翻动手中的资料。

想到这,珍妮忍不住笑自己很无聊,适时门上传来敲门声,她便光着脚丫子跳下床去开门。

“是你呀!有事吗?”她还不晓得自己住的是“禁区”,得劳烦主人亲自来恭迎。

门一开,正要开口的秦日阳愣了一下,“你的……眼镜……”多美的明眸!这是此刻他脑中的想法。

“啊——”珍妮下意识地摸摸鼻梁,但她反应极快地介面道:“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要眼镜吧?”

因为架着厚重笨拙的眼镜很不舒服,所以在她随手将行李往墙角一扔时,就顺便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免得它压扁她引以为傲的鼻子。

由於并不是出任务,自然遗忘了要伪装,将眼镜搁在书桌上不当一回事,当敲门声传入耳中时,她身体动作也比大脑细胞快了两秒。

“你……你的眼睛好美。”他觉得就像是一池有魔力的深潭,吸引人沉溺其中。

珍妮真想朝他翻个白眼,却碍於形象问题,只得隐忍,“秦先生,你……”

“日阳。”

嗄,日……日阳?她耸耸肩,“好吧!日阳先生,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你找我的目的。”

“你的眼睛真的很美,为什么要戴上笨重的眼镜来遮掩它的光彩呢?”真是令人心动的黑瞳,少了镜片的屏障,可人的五官特别明亮耀眼,令他几乎看傻了,连她脸上淡淡的雀斑都明显变浅了。

秦日阳对她的第一印象在此时完全改观。原来隐藏在黑框眼镜后面是张绝丽的容颜,而且皮肤竟出奇地洁白柔细。

“我高兴。”真倒楣,被逮个正着。她转回身走向书桌,把可笑的眼镜往鼻梁上一架,不理会他略微失望的神情。

他清清喉咙,将失神之色控制得不露半点痕迹,“我是来告诉你一声该用晚餐了。”

“终於恢复记忆了啊?恭喜、恭喜。”说真的,她也饿了。珍妮面露取笑的朝他点头。

“为什么老觉得你在嘲笑我?”眉一皱,他挺喜欢这种唇枪舌战的对谈。

“有吗?”她一脸迷惘地偏着头,“你是左耳听见我的讽语还是右耳?我这个人最诚实了,绝不嘲笑笨蛋。”

笨蛋?说到底她还反将他一军。秦日阳软了口气,“好吧!我说不赢你,下楼吧!”他很少碰到口齿如此犀利的女孩,没想到她连脸上的表情都无辜得令人生不了气,只好竖白旗投降。

“嗯!日阳先生。”

“日阳。”

“咦?”她觉得他毛病真多。

“我的名字是日阳,加个先生多生疏是不是?”他开口指正她的称谓,讨厌“先生”这两个碍耳的字眼。

“是,日阳,请护送我下楼用餐。”他们又不是很亲密的人。珍妮心里这么想。

“来吧!美丽的小姐。”秦日阳做了个绅士礼曲勾着手肘。

珍妮是上流社会的淑女,便礼貌性地挽起他的手,“走吧!高贵的绅士。”

两人为彼此的默契会心一笑后,就相偕走向餐厅。

???哄陛陛

餐厅

简单五菜一汤的山野料理摆在小巧的餐桌上,有清蒸秋葵沾酱、菠菜烩毛豆仁、蔬菜浓汤、三杯鱼肚、仙草鸡和炒高山高丽菜。

大部分的蔬菜都是自家菜园栽种的,除了提供山庄日常所需外,还供应大半个台北果菜市场需求量,是极少数以高山蔬菜打进市场的大盘商。

由於高山蔬菜新鲜味美,比平地来得甘脆爽口,所以常常供不应求,价格自然比一般蔬菜来得高一些。

撑着下颚发呆的朱静蝶,眼中找不到焦点的直往和主屋相联的门瞄,脑海中有数不尽的问题。

珍妮是何种身份?她有什么隐藏的魅力吗?为什么秦大哥要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她凭什么能住进视同禁区的二楼?

解不开疑虑的她有一丝忧心,生怕在这场没有把握的情战中,贸然冲出一位看似无威胁的劲敌,抢走她编织多年的梦中情人。

“丫头,还不去休息,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朱信白摸摸女儿的头,慈爱的问道。

父亲关心的问话拉回朱静蝶的思绪,“爸,你还没睡呀!明天不是要采收东边的香水百合?”

山上的人家大多早睡,以便隔日清晨起身工作。

“我口渴来厨房找水喝,顺便看看你在发什么呆?”他打趣地消遣她。

朱信白虽然是个七十来岁的退休老兵,但身体仍硬朗得很,目前担任花卉、蔬菜采收的监工,有时也会去果园帮帮忙筛选水果的品质。

四、五十岁才从军中退下来,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山地妻子,且带了个温顺乖巧的继子,又生了个可爱的小女儿,他觉得人生已无所求。

“讨厌啦!人家哪有在发呆?我这叫沉思。”朱静蝶嘟着嘴辩解。

“好、好,你在沉思。”强词夺理的小鬼,明明就是在发呆嘛!他暗忖。

“爸,你早点去睡,我再待一会就回房。”她怕父亲累着,便催促他去休息。

朱信白的眼睛眯了一下,喝完开水后只吩咐女儿别坐太久就回房去。

过不到五分钟后,主屋和餐厅相联的门被推开,她一脸明灿的笑脸在看见两人相挽的手而停顿,眼神为之一黯。

“静蝶,你怎么还没去休息?”通常九点不到她一定会上床休息了,而现在快九点半,所以秦日阳才有此一问。

“秦大哥、珍妮姊,你们……一起?”她的视线一直放在两人相挽的手臂。

珍妮不是瞎子,一眼就看出她的心事而放开手,“小蝴蝶,你吃过了没,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我……好。”本来朱静蝶想拒绝,继而转念一想而应允。

她不想放弃和秦大哥相处的时间,更不想制造他和珍妮姊独处的机会。对珍妮姊,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将会失去某项重要的东西,譬如——他。

少了珍妮贴近的体热,秦日阳若有所失地替她拉开餐椅,“山上没什么好料理,你可别嫌弃。”

“中国菜是世界上最棒的食物,我家的狐狸老是威胁我煮道地的台湾菜好填她的胃呢!”珍妮除了工作上的需要而习得催眠、易容及狐媚术外,她的另一项专才是烹饪。

因为伙伴们来自不同的国度,所以对口味的要求也不同,而她又喜欢在厨房里弄些新菜肴,难免要沦为众人的“煮”妇,当然其中最挑剔的是狡猾成性的虚狐狸,唉,人总是忌惮恶势力的。

“你家的狐狸吃……人的食物?”秦日阳以为她口中的狐狸是货真价实的四足动物。

狐狸当然吃人……喔!他误解了。珍妮贼笑地不加解释,反正他应该见不到自己口中的狐狸老大。“狐狸是杂食动物嘛!”“她”的确是杂食动物。珍妮暗忖。

“这倒是,山中也有不少狐狸出没,也许你可以瞧上一瞧。”他不自觉地为她夹满如尖塔似的一碗菜。

珍妮正想说她最讨厌有毛的动物时,朱静蝶已为秦日阳异於平日的举动而有些不平衡。

“秦大哥,人家珍妮姊只是来借宿一晚,明天就得下山,哪有时间去玩狐赏狸?”

“说得也是。”这一刻,他倒希望她能多待些时日。

想赶她走!道行太浅了。珍妮撒娇的说:“台湾的山野真是太美了,好舍不得离开哦,你们不会那么残忍剥夺我小小的感动吧?”说完,她左手还夸张挥动着,一脸神往迷恋的表情,让人不忍去戳破她的感动。

“你的意思……”

两人同时发问,一个是巴不得她快离去,一个是恨不得她留下。两种心情明白地写在他们两人脸上。

珍妮想发噱地说:“你们中国人不是说过什么?今生无以为报,只愿以身相许吗?救命恩人,你认为呢?”

秦日阳脸上浮上不寻常的红晕,“少……开我玩笑,你不也是中国人?”法国华侨理应是中国人,他是这么认为。

“我是个不纯正的中国人。”应该说她没有半丝中国血统。珍妮在心中补上一句。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朱静蝶不喜欢他们话题中的暗语。

而他们却故做神秘地说:“秘密。”

闻言,一丝不安拂上朱静蝶慌乱的心,她似乎闻到某件事正在他们两人身上泛开,而她并不乐见这结果。

神情自若的珍妮察觉两道审视的目光,从身侧的两人发出,但她却不以为忤的享受着山野菜肴。

套句中国人的俗语,吃饭皇帝大。所以现在的她是女皇珍妮,可以目空一切地尽情当她的女王,不管其他人探索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