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剑自稷上学宫不言楼飞出，剑上两人，一人当今稷上学宫女大祭师，一人当今江湖武榜第二青山剑主！

这一剑，不仅飞出不言楼，更是飞出稷上学宫飞出圣贤城。

百合花站在杜鸣扬身后一手轻轻搭在杜鸣扬肩上，看着这江湖的山山水水，看着这俗世人间的人来人往，看着这万里苍穹的云霞变换，突然将头靠在杜鸣扬肩上。

“带我去看看你青山如何?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青山，能育出老剑主那般的惊世传奇人物，能育出你这般厚颜无耻，不要脸至极的人。”

百合花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两年来从没有这般放松过，从没有这么惬意过。

杜鸣扬微微回头，看了看这个挑起整个稷上学宫重担的女子，变换剑诀，轻轻应了声，“好！”

一剑掠过翻云楼，草鞋老头儿正逗着一个孩童嬉笑，突然抬头看向空中，看着空中一闪而逝的二人，笑了笑，自嘲一声，“老了，老了啊，这江湖，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草鞋老头儿身旁，玫瑰抱起孩童，“先生既不求道，也不信佛，更不尚武，肉体凡胎，谁还没个老的那一天。”

“你变了。”

“不是您让我变的吗?”

草鞋老头儿笑了笑，看着宠溺的抱着孩童的玫瑰，“变了好，毕竟你不能跟着我一辈子，而易闻冬，却可以，他怎么没有跟着来，也不怕你们母女在路上遭遇不测吗?”

说着，草鞋老头儿丝毫不掩饰语气之中对易闻冬的不满。

玫瑰却是微微一笑，“先生难道忘了，玫瑰再怎么说也是万象境宗师，一般人又岂能是玫瑰的对手，至於说闻冬，他始终都在摸索天人境界，这两年，除了在刀宗教刀便是练刀，也不知道先生为何会看上他。”

“哪里是我看上他，分明是你看上他！”

“那也是先生先向我提及的他啊。”

说起易闻冬，玫瑰更是一脸的笑意，草鞋老头儿乐得和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女子吵两句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的玫瑰，从来都不敢和草鞋老头儿顶嘴半句。

扯了些家常，草鞋老头儿从玫瑰手里抱过孩童，“再去弹一曲清心定神曲吧，我给这孩子读一篇易学。”

玫瑰先是一愣，而后竟是略微有些激动的对着草鞋老头儿施了个礼，草鞋老头儿笑骂了一句，“刚刚怎么没有这么有礼数！”

玫瑰却是笑而不语，走到古筝前款款坐下，拨动了两下琴弦，而后玉指便是灵活的拨动起来，草鞋老头儿抱着孩童走到窗口，朗声读着易学。

“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曲罢，草鞋老头儿转过身，“把这孩子送去稷上学宫吧，就说是我横天机的外孙。”顿了顿，草鞋老头儿又是说道，“至於易闻冬那儿，他应该能明白的。”

玫瑰点了点头，从草鞋老头儿手上接过孩童，草鞋老头儿罢了罢手，“走吧，我有些累了，休息会儿。”

青山，杜鸣扬叫醒那不自觉抱着自己靠在自己肩上沉沉睡去的百合花，伸手一指，“这，便是青山了。”

说着，杜鸣扬走向山脚那座低矮的枯坟，这是赵老头儿的坟，那个叫自己杜小子，叫十三小三子的老头儿，那个总是喜欢和石老头儿争酒喝的老头儿，那个盼着石老头儿早日回青山的赵老头儿，等回来的却是石老头儿冰冷的躯体。

“这就是老剑主的墓吗?”

百合花四顾望了望，很普通的山水，只是草木的气息极其浓郁，但也并无太大的新奇，反倒是看着杜鸣扬提剑为一座枯坟剃掉杂草枯枝，出声问道。

“不是，他是石老头儿的酒友，和石老头儿一样是个酒鬼，不过比石老头儿要会过日子多了。”

“他没有儿女吗?”

“有吧，不过赵老头儿从不说他儿女在何方，只是说有。”

将枯坟周围的杂草枯枝剔除，又给赵老头儿倒了一壶酒，杜鸣扬才领着百合花走上青山，走进那座小院，走到后山石老头儿的坟墓处。

“想不到一代剑主最后亦不过是一堆黄土。”

百合花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大祭师公服，对着石玄黄的坟墓深深作了一揖，“若是天下无老剑主这般的人物，又岂有如今的这份安宁。”

当晚，杜鸣扬打了些野味，用在莫有干那儿学到的方法烤出了香味四溢的烤肉，便是在稷上学宫身具高位的百合花亦是忍不住多吃了一份，对杜鸣扬的手艺赞不绝口。

“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手艺，若是你不练剑，也定是天下有名的大厨。”

杜鸣扬咧嘴一笑，“若是你喜欢，以后经常烤给你吃便是。”

“那我若是要天天吃呢?”

杜鸣扬险些噎住，百合花哈哈大笑，“算了算了，要你青山剑主天天围着我转也不现实，这样吧，一个月一次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