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草鞋老头儿如此慎重的语气,杜鸣扬微微有些惊讶,“他不是死在天道雷霆之下了吗,还活着?而且还借那白龙偷渡气运?”
草鞋老头儿点了点头,“是纵老头儿出手救了他,或者说纵老头儿和那条白龙合力救了他,并且纵老头儿有意让他被江湖淡忘,连武榜都没有将他写进去,以他如今的境界,武榜前十自是不必多说,至於前五也有很大的可能,但究竟到了哪一步,我也说不准。”
“纵前辈吗……”
抱猫踏雀纵他狂,或许几年前杜鸣扬对这些江湖老人不会有太多的敬意,但这些年的经历,杜鸣扬对这些江湖老人却是由衷的敬意,哪怕纵他狂与横天机以天下江湖为棋,但亦是为天下江湖谋求出路,这也是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明知是计谋,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前往赴死,只是心系江湖而已。
“这个周天赐应该是他留下的一道暗手吧。”
草鞋老头儿叹了口气,杜鸣扬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草鞋老头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先生是要借我之手拔掉纵前辈的这颗暗棋呢?”
草鞋老头儿一愣,而后笑着转过头,“你倒还是不笨,但是你明知这是我和纵老头儿的博弈,你却又不得不去。”
“难道先生就不怕我和周天赐联手吗?”
“且不说周天赐不会愿意让出这天下大运,就说以纵老头儿对周天赐的恩情,他是心甘情愿作为纵老头儿的棋子的,而你,因为要得到那天下大运,亦是不得不作为老朽的棋子。”
草鞋老头儿竟是嗤笑一声,而后缓缓踱步。
杜鸣扬看着这枯瘦的老头儿,沉吟一声,“是不是我不去你也会让其他人去,只不过我去的话胜算更大。”
“是。”
“易闻冬?”
“是!”
“先生倒是好算计,以易闻冬如今在刀宗的地位,他若要冒险,高夜来又岂会放任不管,若是有高夜来出手,亦是有希望和那周天赐一较高下。”
草鞋老头儿不置可否,杜鸣扬却是自嘲一笑,“原来就连我们这类的陆地天人,在你们眼中,都是可随意谋划的棋子,就连你孙女的人生,都不过是为了得到一颗棋力更强一些的棋子,你们可真是这天下的大能啊。”
“大能?或许纵老头儿算吧,至於我,不过是个老儒生罢了,下这盘棋,你说我怎样都好,但老朽谋天下,又何尝不是为天下谋,不过是一个在人前,一个在人后,不过是老朽不喜那功名利禄罢了。”
说罢,草鞋老头儿将手帕随意丢在桌上,“去不去随你,老朽言尽於此,身体抱恙,恕老朽不能陪杜小友久谈,杜小友还请随意,今日在翻云楼的一切消费,都算老朽的。”
说完,草鞋老头儿就是走下了翻云楼,杜鸣扬低头看向桌上的那块手帕,洁白的手帕早已被血色侵染!
杜鸣扬心神一震,这老头儿,哪里是身体抱恙,分明是时日无多啊!
离开翻云楼的杜鸣扬又来到了寒潭寺,哪怕草鞋老头儿没有必要骗自己,但杜鸣扬还是想向皎然求证,以大运之力是否能牵引星海潮,毕竟在得知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后,杜鸣扬不甘,不甘心沦为他人棋子,被他人随意拨动,哪怕那个人是百合花的长辈,哪怕那个人是已经搅动江湖近百年的人物。
我杜鸣扬不愿做他人棋子!
等到皎然闲暇下来,已是黄昏,三人在寒潭再次会面,为何是三人,李季兰除了睡觉不和皎然在一起,那是和皎然分不开的。
当杜鸣扬将事情给皎然说了一遍后皎然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确实是可行的,不过既然那周天赐未死,还以白龙为引偷渡气运,那么如今的周天赐,怕是丝毫不会逊色杜少侠,所以杜少侠若是去取大运之力,还得小心才是。”
“当真可行?”
“确实可行,毕竟如今天下若说还有什么更加飘忽不定,那便是那玄妙莫测的天下大运了,以天下大运牵引星海潮,自然是可行的。”
皎然伸出一只手,点出一点佛光,落在寒潭中,荡起阵阵涟漪。
“以天下大运,激起星海涟漪,只要大运之力足够多,那涟漪便是海潮。”
翌日,当杜鸣扬再次来到稷上学宫的时候,百合花已经批阅了不少的文卷,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正是草鞋老头儿交给自己的“易不学”,放在百合花的书桌上。
“这才两日,怎么,舍不得我了?”
“舍不得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有些事要和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