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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绯袍公服的次辅阁臣们一一退了出去,殿内也只剩下了陆之昀和高鹤洲两个人。

陆之昀神情冷峻地端坐在剔红的书案后。

高鹤洲则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两只手都姿态悠闲地放在了扶手上。

英亲王的罪责板上钉钉,亦激起了京师和扬州府百姓的不满,今日刑部的人也终於定下了他的处置方式——

三日后,小皇帝会和陆之昀站在午门后的雁翅楼上,亲眼看着英亲王被处以五马分屍的极刑。

祈朝的司法运作有些复杂,单一件亲王犯罪的案子,便要交给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三个官署机构来运作。刑部在定下英亲王的罪责后,还要再交由都察院来进行审查。

等都察院觉得英亲王的罪责无误后,还要再将英亲王连同着案件的卷宗送到大理寺来进行覆核。(1)

这些环节一个都不能少,这也是英亲王的案子被拖了这么久的缘由,陆之昀想要除掉他,但明面上也得按照祈朝的律法和规矩来运转。

高鹤洲见自己同陆之昀和平地共处一室,又想起了十余年前的往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他是陆之昀的爪牙,亦是他关系最好的友人,可是在十余年前,高鹤洲和陆之昀却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一对冤家。

高鹤洲是广宁侯的嫡次子,自幼便比寻常孩童聪颖,样貌还是万里挑一的出众,所以自是比寻常的世家子要多了些傲气。

陆家翻身后,高鹤洲也在一些场合接触过陆之昀,他那年十九岁,比同龄的男子要高大强壮许多,也极为沉默寡言,甚至因为常年待在军营中,不算太懂礼数。

陆之昀的行径虽然不粗鄙,但却容易让人觉得他过於孤傲,且目中无人。

高鹤洲从来都没与陆之昀起过任何的正面冲突,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陆之昀的,他是征战多年的武将,一个拳头就能将他这个文弱的世家子打个半残,他也不敢同他起正面冲突。

他曾在醉中同那时交好的行首,随意提了句:“陆之昀只是个胸无点墨的莽夫,在如今这太平的世道,一身蛮勇也无处去使,所以他的气质才这么阴沉骇人。”

谁料,高鹤洲的这句调侃,却不知被谁传到了陆之昀的耳中。

故而在当年八月的那场北闱乡试中,便有世家子弟看见了陆之昀的身影。

谁都觉得这个曾被流放过的武举子哪儿能一次就过,可陆之昀却在那场乡试中,成了第一名的解元。

这乡试时,高鹤洲还觉得陆之昀能中解元的事是巧合,可在会试时,他便被狠狠地打了脸,

京师的那场会试他也有参加,甚至在贡院里,高鹤洲还跟陆之昀住在了同一个屋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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