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阁的成员正好还空了一名,锺凌怕是想通过沈渝和她的这层关系,来达到自己升官的目的。
思及此,沈沅嗓音尚算平静地对沈渝命道:“我和旁的夫人还有要事相谈,妹妹待在这儿不方便,还是回水榭处吃你的席面去罢。”
沈渝捻着手中的那方软帕,自是没能料到沈沅对她的态度会这么冷漠。
开口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赶客!
沈渝将心中的愤懑尽数遮掩,亦当着其余夫人的面,将眼睫故意地垂下,声音中流露的委屈更甚:“长姐……”
高夫人和乔夫人瞧着沈渝的那副作态,倒像是一副赖在原地不想离开的模样,就同个赶不走的苍蝇似的,眉目间也都显露了淡淡的厌恶。
不过沈渝做此举动,倒是正衬了她们的心意。
见几位夫人还站着,沈沅也没再给沈渝任何眼色,便柔声道:“站了许久了,各位姐姐妹妹们,再坐着用些茶点吧。”
话落间,三张四方的八仙桌上,又陆陆续续地围满了女眷。
沈渝无声地观察着这些官眷们的一举一行,亦对沈沅一句轻飘飘,却可谓是发号施令的话感到震慑。
也不知道是为何,现在的她再瞧着沈沅,便觉得她的气场也比从前足了些,还真是颇有世家主母的风采了。
一想到这处,沈渝的心中又开始发酸发涩。
桌上的茶水都凉了,盏中呈的是产自庐州的六安瓜片,先前诸位女眷们也已添了数次水,味道都有些被冲淡了。
沈沅无视着沈渝,亦让丫鬟们为夫人们添上新茶。
沈渝站在亭沿处,还算有眼力价的没去挡丫鬟们出入的路,她见这三桌的夫人们,先前用的茶具都是青釉冰裂纹的歌窑茶盏,造型很是古朴雅致。
而现在那些丫鬟们呈上来的,是窍薄透润的汝窑茶盏,沈渝曾在沈弘量的书房中见过前朝的汝窑茶具,他还曾同沈渝提起过,说这汝窑是以玛瑙为釉,质地最是蕴润典雅。
父亲宝贵它们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却没成想这国公府竟是一下子,就拿出了至少五套之多的汝窑茶具。
八仙桌上摆的那些吃食倒是都同水榭里的席面并未有异,上面置了个雕漆九宫馔盒,里面摆着福橘饼、松子糖、樱桃煎、香榧酥黄独等茶点。
沈沅见沈渝还没那个自觉性要走,便也不准备再同她客气了,刚欲开口让几个丫鬟将她架走,高夫人却开口道:“国公夫人,我看你这庶妹既是来了,就也让她坐一会儿,同咱们聊聊吧。”
沈沅见高夫人说这话时,眉眼竟是含着几分谑笑,心中大抵猜出了她的意图,便颔了颔首,应了此事。
沈渝的心情立即就雀跃了起来。
还是人家高夫人明事理,她来都来了,沈沅不让她在这儿坐一会儿,也太不讲情面了。
沈渝正高兴着,可当她瞧见了丫鬟为她抬来的椅子时,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旁的夫人做的都是雕着蕃莲纹的海棠杌凳,而她要坐的,却是把黄花梨的交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