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康平伯府。
卢氏见刚从通政使司的陆谌归府后,面上难能有了丝淡淡的笑模样,不禁兴奋地问道:“儿子,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高兴?”
陆谌淡哂着回道:“孩儿转任去了都察院,现在已经不是通政司的参议了,先从都事做起,再过几年,便能熬成佥都御史了。”
话音甫落,卢氏的笑意登时僵在了唇畔。
陆谌想要调任进都察院的事,他连商量都没同她商量过。
这都察院的都事是正七品,一下子就比参议低了两个官阶,陆谌先前这么年轻就做了朝中的五品官员,同他的能力也是分不开的,这样自甘被贬,属实让卢氏觉得惋惜。
但是卢氏转念一想,好在现在陆谌终於振作起来了。
便强迫自己换上了一副笑脸,同陆谌道:“做御史也好,你五叔就是从御史做起来的,还一路做到了内阁首辅。”
这话一落,陆谌的眉毛就拧了起来,冷声打断道:“母亲,请您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人。”
卢氏怕陆谌再因陆之昀犯起了疯病,立即便依言噤住了声。
卢氏觉得庆幸的是,眼下沈家那两个跟愠神一样的姐妹终於都嫁给了别人,她也应当给陆谌再寻门好的亲事了。
不过她可听说,沈渝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顺遂。
——
是日申时。
沈渝在上午时回了趟永安侯府,原想着趁着沈弘量休沐时,同他聊叙聊叙夫家的事,谁料五姨娘竟是怀了身子。
沈弘量老来又得一子,虽不知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却依旧是喜不自胜,得出空子便想陪着那狐媚子阿蘅,都没空去理她这个女儿。
沈渝原本还想摆谱撑撑场面,却又捱了沈涵的一顿讥讽,从沈家出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既是锺凌的继室填房,自是也还担着照顾他儿子锺兴的责任,锺兴而今刚满八岁,也已经开始记事了。
离他亲娘去世的时日,也没过两年,所以这么大点儿的孩童,自是对继母颇为抗拒。
锺凌最是要面子,虽说地位和权势不够,却也想着让自己的嫡长子能有机会进到国子监做监生。
正好他同母所出的弟弟锺冶开了家名唤“林霏”的书院,沈渝离开永安侯府,便命车夫径直驰往林霏书院,准备接着锺兴一并归府。
等锺兴和提着书箱的小童一起出了书院时,沈渝还是尽量让自己换上了副温柔的神情,关切地问向自己的继子:“我们兴哥儿今日学得如何啊?累不累啊?娘在路上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肉脯呢。”
锺兴却是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我今日没胃口,还是留着太太自己用罢。”
沈渝的笑容立即就僵在了唇角,眸色也渐渐转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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