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哥儿惊恐地瞪大了乌眸时,沈沅却蓦地想起,陆之昀在为她提字之前,还同她就招收生员的事起了些争执。
陆之昀是不同意她收二十岁以上的生员的,他的意思是,这书院办起来后,她也只能招些十几岁的孩子,且这些孩子的父母及家庭背景,陆之昀也应当是要好好地调查一番的。
却说所有掌院创办书院的初衷,都是想往朝中输送人才,也就是希望自己的生员们能在科举中取得好的名次,登科及第,榜上有名。
如果只招如廖哥儿这么大的孩子,那她的生员们,却连秋闱乡试都参加不了,她这书院,也只能算是个给孩子们开蒙的学堂。
陆之昀性情强势,沈沅倒也没因着招收生员的年龄问题,立即便同他拗着来。
毕竟现在的她,连个夫子都还未请好,现在都没有主动上门的百姓想将孩子送到她的书院来。
沈沅暗暗地叹了口气,小厮也搬来了两把交椅,她便在陆之昀的注视下,专心致志地教起廖哥儿来。
菱花窗外,夕日的曦光渐褪。
陆之昀薄唇抿着,面上未浮任何的情绪,及至沈沅用那只窍白的柔荑握住了廖哥儿的小胖手,并温柔细心地纠正着他提笔的方式时,他的那双凤目不禁微微觑了起来。
“廖哥儿,五婶都教了你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呢?再记不住,明儿个就得给你减顿点心了。”
小孩子在入夜后,难免会容易溜号走神,廖哥儿适才在治学时,就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待沈沅说完了要减点心时,廖哥儿才恢复了些许的精神,专心地练起了字来。
——“你此前,也一直都这么教他吗?”
陆之昀低沉的声音蓦地打断了沈沅和廖哥儿的交流。
沈沅倒是没觉得自己的教法有什么问题,赏罚并济,该夸赞夸赞,该教诲教诲,便不解地问道:“是一直这么教他来着,官人觉得怎么了?”
她的教法确实是没问题的,只是沈沅讲话的音腔绵软,亦带着那种慵恹的缱绻动听。
温柔的侧眸看着廖哥儿的小脑袋时,那窍美修长的颈线也愈发凸显。
温柔沉静。
同时却又带着智性的欲感。
沈沅自是不会清楚,这样的她,看在男人的眼中,会令他们生出怎样的心思来。
思及此,陆之昀已经落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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