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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沅却还是想为陆之昀做些什么,等她去了庵堂清修后,便让管事每隔几日都将府务如实禀报到她所住的寮房,未耽搁公府之务的同时,也随时都留意着朝中的动向。

此番朝廷的变动,也让沈沅能够看出,一些文官已经暗暗站到了敦郡王尉冲桢的队伍中。

翰林院的几个新任的编修和史官,更是在这几月中屡屡上疏,亦有钦天监的几个官员借着星相之说,以天际彗星四浮,来抨击元辅夺情为不祥之兆。

陆之昀和高鹤洲却以雷霆手段解决了此次危机,小皇帝和太后本就极其倚重陆之昀这位戚族权臣,再经由司礼监掌印的轮番上疏,最终将二十七个月的丁忧戴孝,改为在家居丧七七四十九天。

这道谕旨一出,天象也有了变化,彗星隐去之时,钦天监中与陆之昀亲厚的几位监正也借机向皇帝上疏,先前的不祥之说也再不能做为攻击陆之昀的利刃。

等陆之昀在公府居丧完毕,亦亲自将沈沅从庵堂接回来时,沈沅方知,陆之昀对这次风波的淡定之态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陆家自建朝后,府宅就一直置在京中。

陆之昀身为京师的本土人士,虽然在刚入官场时,为了避嫌被先帝外任过,可因着政绩斐然,自此之后,直到入阁成了首辅,都一直在京中做官。

就算是在家中治丧,他手中的权柄也依旧握得很牢固。

只不过是换了个处理政务的地点而已。

等他居丧后,内阁若遇事不决,还是会差舍人到歧松馆里请他来决定最后的票拟,六部的高品官员甚至也会在这四十九日里登府求见陆之昀,等询问过他的意见后,方才能做出最终的决策。

等陆之昀守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孝后,再回到内阁办公时,便到了正旦。

沈沅和陆之昀因着老太太的丧事,也有了短暂的分别,沈沅是昨日才被陆之昀接回了公府,夫妻二人却也并没有享受什么团圆相聚的时刻,因为当夜就又有官员来歧松馆找他。

等次日清晨,沈沅也没同陆之昀说上几句话,男人先她到抵了禁城,便要去文渊阁同其他的阁臣商议要事。

沈沅则於是日的巳时三刻到抵了皇宫,在从外廷往内廷行走的路途中,见为了迎接外藩的王室,青石板地上也都被宫人铺面了大红的蕃莲纹螭龙绒毯,各处的角门在经由装饰后,也都被挂上了簇新的绫罗彩缎。

为她引路的,则是司礼监的一等太监。

这时当接近晌午,日头有些刺目,沈沅身着繁复庄重的诰命夫人服饰时,不禁觉得,眼前的诸景,於她而言竟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行至太和门时,沈沅迎着日头遥遥望去,却见陆之昀正身量挺拔地站在太和大殿的一旁,也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男人穿着华贵的坐蟒赐服,亦戴着充耳悬瑱的公侯梁冠,站於皇宫这样肃穆威严的地界时,气质也格外的矜贵夺目。

他看向沈沅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温和,正极尽耐心地等着她往他的方向走来。

陆之昀特意在外廷处接她一起入宴,沈沅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就在快步往他的方向走去时,眼前蓦地浮现而出的,却是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