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寄予沈沅的信上说,她已经同意了杜家人的请求,还有尉冲靖一二再,再而三的央求,即将入宫为后。
她在信里并未明说,但沈沅还是隐约猜出,留远侯和卫氏也定是在皇帝和蓁蓁的关系中搀和了不少。
这对夫妇,骨子里的虚荣和趋炎附势,到底是难改的。
沈沅知道蓁蓁是喜欢尉冲靖的,只是有些担心她在后宫该如何自处,但这半年的时日中,她也在京中同杜家磨合了许久。
卫氏身为她的亲生母亲,也总会将京中世家背后那些隐晦的规则告诉蓁蓁。
杜家就算念着对蓁蓁的愧疚,也能成为她在京中强大的母族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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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春时节,惠风和畅。
沈沅如今,也早已从首辅夫人的身份转变了过来。
她现在的身份,到底同从前不同,若只是陆之昀的妻子,镇南王的王妃,那做起事来,还是会受些限制。
但她长公主的身份,却代表着皇家。
身为皇室子孙,自当为祈朝出力。
云南府在几十年前,境内的汉人还不是很多,书院的数目只寥寥几所,近年来书院的数目虽有增多,但是州学和府学却仍未兴办,不敌大祈其余布政使司。
沈沅的身子恢复过来后,便同藩地的提学官,去了滇境那几家有名的官办书院,也接触了这些书院的掌院,还帮陆之昀留意了些优秀的生员。
前阵子去了五华书院、象山书院、榕城书院和龙吟书院,今日则来了石屏的玉屏书院。(2)
滇境逢春时,各地的风景灵秀动人。
虽说昆明四季如春,但在白日时,天气总归还是有些阴寒。
玉屏书院的杨掌院对沈沅恭敬道:“书院的夫子多从《四书》中择选经文,还会教生员五言律诗,玉屏书院中的童生们,会掌六韵即可。”
沈沅颔首,柔声回道:“嗯,史书也不要落下,《春秋》、《左传》、《公羊》、《谷梁》里的内容,也可让夫子教授於生员们。”
杨掌院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刚要接着同长公主殿下说话,却听见长窗外,竟是传出了喧闹声。
旋即,便是利刃出鞘的森寒之音。
镇南王府的侍从呵声道:“都退后!胆敢透过明瓦窥伺长公主殿下者,格杀勿论!”
沈沅不禁颦起了眉目,不解地问向杨掌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生员们这时不该在听夫子讲经义吗?”
杨掌院的面上显露了几分难色,无奈地回道:“回长公主殿下,这些生员都是滇境的本土人,没去过别的地界,也没怎么见过世面。得知…得知长公主殿下至此,自是想看看,何谓天家风采……”
听罢这话,沈沅的眉目稍舒,回道:“那我也不在此多扰了。”
“恭送长公主殿下。”
等沈沅出了这间寮室后,却见虽有侍从拦着,可那些少年书生们就算被泛着银光的长刀阻拦着,却仍不肯离开这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