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闭气下沉直达井底,这处光线难到,兼在水内,何况更是晚夜之时,视力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凭感觉行事。井底忽然开阔,果然不出所料,井底与一条地下河道相连。
若意外进入井底的人,此时定弄不清楚该往地底河道那一方摸索,但三人既肯定宝库该在无漏寺的地下,方向明确,遂朝那边潜去。
在狭窄崎岖,伸手不见五指的河道潜游摸索近十丈后,徐子陵轻扯石帆一下,表示不对劲。
石帆立即会意,因为不是人人都像他们有长时间水内闭气,只靠内呼吸的本领,所以若入口离井底太远,没有道理。且地底河不断深入下斜,岂非离地愈来愈远。片刻后两人重在井底冒出头来。
石帆道:“肯定不在地底河内,因为地下河会因泥土的变化而改变,所以有些井会忽然干涸,入口当在底部井壁的某一处。”
徐子陵调匀气息道:“由现在开始,我再不靠你什么劳什子的机关学,因为小弟左足踢到的,肯定是入口的机关。”
石帆大喜道:“不要动!”反身钻回井底去,循徐子陵的脚摸到有问题的一方石块,果然从井壁上突了寸许出来,刚才若非注意力全集中往地底河,该不会大意错过。
三人顿时相视而笑,石帆向半尺见方的石块用力按去。在三人期待下,“轧轧”声响,在井底的窄长空间份外触耳。在浮在井水面的徐子陵头顶处,井壁缓缓凹陷下去,露出仅可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寇仲浮起来,喜道:“我的娘,终成功哩!帆少,你的机关学没白学!”徐子陵却叹道:“我没有信心。”
寇仲愕然道:“要信心来干吗?入口就在眼前,只要不是没手没脚,就可以爬进去。”
徐子陵哂道:“我不是对宝库没信心,而是对帆少的机关学没有信心。”石帆此刻心情大佳,没暇计较他的揶揄,笑道:“吉人自有天相,陵少爷,且看我来打头阵!”领先贴壁而上,钻进黑沉沉的小方去,寇仲与徐子陵旋即跟上。
通道先往上斜斜伸延达五丈,又改为向下斜伸,且颇为陡峭。秘道四壁出奇地没有长满苔菌一类最喜湿暗的植物, 空气闷浊得可令人窒息,幸好三人有转外呼吸变内呼吸的“胎息”绝技,索性像在水底内般闭气而行。
如此往下膝行十多丈后,石帆倏地停下,笑道:“又有一按制钮,兄弟!今趟我没有失手吧?”
徐子陵知石帆学乖了,不敢错过任何异样的情况,在后面点头道:“你是专家,一切由你决定,不用征询我这外行人的意见。”
寇仲惊叹道:“只是这条花岗石筑成的秘道,已是巧夺天工,当年不知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最难得是牵涉和动用到这么多人,竟能瞒得过杨坚?由此可见杨素当时必是权倾天下。”说话间,石帆已然右手用力把凸出左壁的制钮如法泡制的用力下按。
“轧轧”声再响。三人身处的一截通道忽然移动起来,带着三人往下滑行。
此一变化大出几人料外,心叫不妥时,壁底下传出滑轮磨抆岗岩的难听的吱吱声,更因窄仅容身的通道大幅限制他适动应变的能力,欲退无从下,惊骇之中,这截忽然变成能活动的通道,带着身不由己的三人往下滑去,且不住加速。
“轰”的一声,活动通道在俯冲近二十丈后,不知撞在什么地方,蓦地煞止。他们却没有通道煞停的好运道,给强猛的冲力撞带至茫茫黑暗中另一空间,身子凌空下跌,蓬蓬蓬三声,分别一头栽进一幅像鱼网般的东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