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石帆和跋锋寒还不知道双龙到了洛阳,正挤进了一间闹哄哄的茶楼,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靠角的空桌子,要了糕饼点心,放怀大吃。
石帆随口问道:“跋兄似乎对洛阳分外欣赏?”
跋锋寒点头道:“中土的城市里,我对洛阳和长安特别有印象,皆因两城均有王者之气,非一般城市可比拟。”
石帆问道:“江都又如何呢?”
跋锋寒道:“我尚未到过江都。不过相比之下,我都是比较欢喜北方的城市和山水,那种险峻雄奇,和南方的绮丽明媚,是完全不同的味道,且较合我的脾胃。”
石帆点头道:“跋兄就像北方的大河峻岭,经得起风霜岁月的考验,不怕面对艰苦恶劣的环境。”
跋锋寒正容道:“我少有欣赏一个人,但石兄你却是例外。平时你看来温文尔雅,好象事事都不放在心上,可是每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你总能显出坚毅不拨之意志,否则我们今早就不能在洛阳这里吃点心了。”
……
王世充和寇仲立在战船的看台处,凝望洛阳的方向。
寇仲道:“尚书可知李密曾想要拉拢襄阳的钱独关,说动他供应人力粮草予他从南方攻打洛阳的部队吗?”
王世充哈哈笑道:“此事我倒不知道,不过襄阳钱独关投诚寇盟主,可见龙剑盟也算是一方大势力了。”
寇仲摆手道:“尚书过誉了,担不得!那李密一向以智计闻名,他故意策动四大寇与江淮军合作,攻陷竟陵,胁迫北方诸城,实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使杜伏威无暇兼顾南方,亦使洛阳以南数城因畏惧江淮军而投向他。虽然竟陵未破,钱独关也未曾落入李密麾下,但尚书若不及早击破瓦岗军,早晚会给他团团围困,那就悔之已晚。”
王世充大讶道:“寇兄为何能对南北形势如此清楚?”
寇仲微笑道:“当然是为了对付李密,如今天下,李密势力最大,若不能齐心遏制,恐怕这天下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寇仲说的是实话,如今李密的确是离统一天下最近的人,瓦岗势力绝不容小视!若其真的得了洛阳,恐怕不仅是他寇仲,河北窦建德、关中李渊都没的戏唱了。因而此时联手王世充也是必然。
王世充默然片晌后,忽道:“假若今仗胜不了李密,我是否应西联李渊?”寇仲本想答“此仗必胜”,但念头一转,反问道:“李渊、李密两者,尚书以为谁更可怕点呢?”
王世充苦笑道:“我本来从不把李渊放在眼内,甚至他起兵太原,渡龙门进关中,先后击溃宋老生和屈突通,我也以为只是一时之势。可是当李渊次子世民大败薛举、薛仁果父子的西秦军於扶风,并乘胜追击之直抵陇城,便不得不改变看法。因为关中再无西面之忧,便可全力东进,经略中原,构成对洛阳除李密外最大的威胁。”
寇仲道:“尚书已很清楚李阀的形势,也该知李世民乃胸怀平定中原大志的人。所以除非尚书肯俯称臣,否则如让李世民在关中再多取得几处立足据点,洛阳早晚要落到他手上去。”
王世充叹道:“洛阳固是天下漕运交通的枢纽,但也因而陷於四面受敌的环境中。此乃四战之地,即使去掉李密,还要应付四方八面而来的攻击,非像李阀般进可攻退可守。”
寇仲道:“所以去李密之胁后,尚书必须用兵关中,至不济也要制得李阀半步都踏不出潼关,而尚书则可挟胜李密的余威利用运河之便,逐步蚕食附近城镇,增加实力,舍此外再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