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周羽还本着一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心态。
如今一听对方言语不对,怕是来者不善。
於是,脸色一沉,反唇相讥道:“探花郎未免太自谦了,本候不过区区一介举人,如何比得上你殿试第三?”
一见气氛不对,段瑞赶紧上前打哈哈:“哈哈,二位才子惺惺相惜,实在是让人羡慕……”
这时,随同而来的另一个老者道:“听闻靖安侯诗词双绝,文采无双,想必对对子也是一绝。”
“对对对,正好谷探花也喜欢对对子,不如二位切磋一番,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
对方又有人出言附和……
一听对方所说,周羽总算弄明白了,叶昆等人来访是假,找茬是真。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既如此,那就没有必要讲什么礼仪了,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呵呵,原来如此……既然各位有此雅兴,本侯一定奉陪到底!”
周羽表面上一副温俭的笑意,但语气可就相当强硬了。
奉陪到底!
这个字眼一出口,叶昆等人不由得齐齐皱眉。
他们自然听出了周羽语气中的不快。
这下子,段瑞与陆正文二人可就尴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哈哈哈,看来侯爷还是很有自信的……”
愣了片刻,谷不凡不由干笑了几声。
随之脸色一整,拱手道:“既如此,那在下便斗胆献丑,还请侯爷多多指教才好。”
“谷探花不必自谦,放马过来便是。”
“好!在下曾经吟过一上联,至今却无人对上一个工整的下联。
本想请侯爷续上下联,又恐侯爷误会……”
闻言,周羽心知对方一定是想借机耍么蛾子,却又不敢明目张胆,故而先拿话来套他。
“呵呵,无妨,谷探花不妨吟来便是,本侯没你想象的那般小心眼。”
“那就好……侯爷听好了,此联为,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此联一出,周羽不由暗自冷笑。
还说什么以前出的对子,分明就是借此联来暗讽,讽他不过就是个小地方的小小举人。
“侯爷不要误会,这的确是谷探花以前吟的对子……”
随之而来的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周羽微笑着摆了摆手:“吟诗作对全凭一个兴字,此联的确不错,巧妙地将一到十嵌入联中。
既如此,本侯来而不往非礼,听好了……
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又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好工整!”
陆正文忍不住惊叹一声。
结果,段瑞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陆正文方才醒过神来,下意识瞟向谷不凡、叶昆等人,只见对方一个个肌肉抽搐,面沉如水。
挨了骂,偏又不敢发作。
沉寂了半晌,谷不凡强自堆出一副笑脸:“侯爷果然不同凡响,对仗工整,令人佩服。”
“过奖!”
“咱们接着来,听好了,上联为: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这联可不好对,这里的水乃是偏旁,浊、渔、江、河、湖,全是水,再加上淼,简直是个绝对。
故而,此联一出,连叶昆都忍不住大声呼妙。
段瑞、陆正文则皱眉苦苦思索……
要说段瑞也是个进士,对对子也有些心得,但此对一出,连他都感觉有些束手无策,一时间想不出下联应对。
而这个时候,学舍中一众学生也无心看书,一个个围过来看热闹。
听到此联,一众学生忍不住交头接耳,面有忧色……
毕竟周羽要是对不上的话,他们作为学生也会脸上无光。
这时,周羽笑了笑道:“谷探花不愧为对王之王,此联堪称绝对,令人叹服。”
谷不凡一脸得色,拱手道:“侯爷过奖过奖……”
这时,叶昆也面有得色冲着周羽说:“不凡一向才思敏捷,又是探花郎,他出的对子有时连老夫都对不上。
所以,侯爷就算对不上来也没什么……”
“呵呵,叶太师,在下可没说对不上。”
这次,周羽换了自称。
之前称晚生,是代表一种尊重,以后辈自居。换成在下含义就不同了,在下虽也是谦称,但却相当大众化。
路上随便遇上一个路人都可以自称在下。
周羽的话一出口,一众学生顿时欢呼起来。
叶昆则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喝道:“能对便对,说这么多做啥?”
周羽懒的与这老家伙争执,开口吟对:“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好!”
“真是妙对!”
“太工整了,实在是令人叹服!”
此对一出口, 不仅学生大声呼妙,连段瑞与陆正文也没忍住抚掌呼妙。
这下,不仅是叶昆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谷不凡也是如此。
一怒之下,叶昆竟口不择言怒喝:“不凡,平日里你不是挺会出对的么?快出对子对死他……”
话一出口,顿觉有失身份,又赶紧改口:“为师的意思是说,要想点妙对出来,不要丢为师的脸。”
“是,弟子受教。”
谷不凡冲着叶昆揖了一礼。
随之又紧皱眉头想了想,又想出一对:“侯爷听好了,上联为,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这次,周羽想都没想,脱口便道:“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