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葛东明的怒气之所以在今日里爆发,倒也不是势仗周羽来了便开始飘了。
主要是因为心里的憋屈压抑的太久。
就像一个气泡一般已经膨胀到极限,炸,是早晚的事。
而今日之事,犹如一根尖刺一般,彻底戳破了这个气泡……
也如表面沉寂的火山,瞬间爆发。
“你……你敢打我?”
方向南抚着红肿的脸,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葛东明喃喃道。
“打你怎么了?亏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一个有夫之妇却不懂避嫌,有事没事跑来与我娘子说说笑笑……”
说到这里,葛东明又怒视着妻子大喝:“还有你,已为人妇却不懂恪己守礼,成天表哥去表哥来……”
没等葛东明吼完,云玲却忍不住了,猛地冲上前两步,一耳光扇了过去。
哪知,葛东明却仰偏头避了开来,随之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啪!”
打了个正着。
这下可不得了,云玲一头栽倒在地又哭又闹,寻死觅活。
“表妹,你没事吧……”
方向南急急上前搀扶。
“表哥,你不要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嫁了个没用的男人不说,居然还敢踢死我的画眉,扇我的耳光……”
“表妹,你先起来……”
这方向南还真是不客气,当着人丈夫的面,竟公然将表妹搂在怀里安慰。
“王八蛋,你还敢对我娘子无礼?”
葛东明铁青着脸,正想上前拖开方向南,这时,刘鹤夫妇二人匆匆走进院来。
“住手!”
一进院,刘鹤便高声怒喝。
“姨父、姨娘……”
方向南急急迎了上去,想来个恶人先告状。
“爹、娘,葛东明这个王八蛋打女儿,女儿不想活了,呜呜呜……”
云玲又倒向地上开始哭闹。
刘夫人心疼女儿,赶紧冲上前去安慰。
刘鹤则一脸羞怒,额头青筋直跳,冲着葛东明斥道:“混帐东西,你是酒喝多了耍酒疯是不?”
“岳父大人,且听小婿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知不知道那只画眉值多少银子?
至少三百两,一辈子你都赔不起。
当初老夫同情你,不仅全力资助你读书,还将宝贝女儿许配给你。
本指望你能有点出息,结果呢?举人没考中也就罢了,还成天去外面喝酒鬼混。
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是谁给你的?
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刘府动手打我宝贝女儿……”
“姨父,他不仅打了云玲,连小侄也挨了一记耳光。”
方向南唯恐天下不乱,抬手指向自己红肿的脸。
这时,刘夫人转过头来,一脸阴冷道:“老爷,这事绝不可原谅。
今天,必须拉他去见官,不仅要解除他与云玲的夫妻关系,还要让他赔偿一切损失。”
一听此话,刘鹤忙道:“夫人息怒,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毕竟,他是个要面子的人。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真要闹到官府去,势必会闹得满城风雨。
而且,一旦解除婚约,女儿都三十出头了,怕是也没那么好找一个如意郎君。
但刘夫人却不这么想。
其实当初刘鹤选择葛东明当女婿的时候,她就很不满意。
她一直想的是亲上加亲,也就是将女儿嫁给方向南,哪怕做侧室都不要紧。
因为,方家的条件比刘家还要好,而且祖上有人做过五品官,好歹也称得上官家之后。
正是因为刘夫人的默许甚至是纵容,方向南才会如此的无所忌惮。
要不是葛东明盯的紧,说不定这对表兄妹……
听到这一家子的对话,葛东明不由怒极而笑。
敢情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一只鸟?
“好,既然岳母大人说去见官,那便去见官,正好小婿也想请官府断个公道。”
刘鹤怒道:“葛东明,你还来劲了是不?”
“岳父大人,此乃岳母大人的意思。小婿也认为岳母大人言之有理,既然礼扯不清,那便去官府讲法。”
“你……”
刘鹤气得一脸涨红。
他的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女儿与方向南之间表面上没有越界,但至少也逾礼了。
事情一旦闹开,不仅仅是女儿,恐怕他们夫妇二人也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东明兄,这……好好的怎么突然闹上了?”
这时,周羽带着婴宁一起走进院来。
其实他在外面已经听了一会儿了,大致听清了前因后果。
於情於理,他都要站在葛东明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