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一丛翠竹之下,倒卧着一个人。
伏身看去,只见那人身着青色衫,是一个中年文士,紧闭着双目,似是已经晕了过去。
俞秀凡伸手一探那人的鼻息,只余下如游丝般一缕气息,急急伸手抱起那青衫人,返回寺中。
放下青衫人,俞秀凡立时奔向厨房,煮了一碗姜汤。
他读书颇杂,五经四书之外,旁及乍草医书,只是从未用过。
天王寺孤处荒野,此人又危急万分,而且时届深夜,就算俞秀凡很想去请个郎中,也是无处可请,只好自己下手了。
灌下一碗浓浓的姜汤,使那气若游丝的中年人,突然清醒了过来。
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目,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闇然叹息一声。
道:“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俞秀凡道:“救人之急,拯人之危,乃为人之道,兄台不用放在心上。”
青衫文士道:“读书人究竟是与众不同。”
俞秀凡笑一笑,道:“兄台病势似很沉重,这一碗姜汤只能使你暂时苏醒过来,必得早些请个郎中瞧瞧才是,”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我身上有药物,小兄弟替我拿一下。”
俞秀凡道:“兄台药物放在何处?”
中年文士道:“在我腰间一个布袋之中,劳请小兄弟,替我解下。”
敢情他连解开腰间袋子的气力,也没有了。
俞秀凡依言撩起了中年文士的长衫,解下他腰间一个白带子。
这带子形如褡裢,似是装了不少东西。
青衫文土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兄弟,由绣金龙那边算起,第三节中放有一个白色的玉瓶,取它出来。”
俞秀凡目光一转间,发觉那条白布腰带,共分七节,每一节中,都似装有东西,不过东西有多有少,心中念转,人却依言从第三节白布带子中取出了一个玉瓶。
中年文士尴尬一笑,。道:“小兄弟,拔开瓶塞,替我倒出两粒药九。”
俞秀凡看他背倚壁间,脸色一片苍白,虽然说话的神情很从容,但神色问却隐隐流露出无限的疲惫,急急打开玉瓶,倒出了两粒白色丹丸。
中年文土苦笑一笑,张开嘴巴。他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流露出无限尴尬之情,看神情无疑是说,请你老弟把药物送人我口中如何。
俞秀凡缓缓把丹丸放人那中年文士口中,随手端起了一杯开水,替那中年文士冲下了口中的丹九。
中年文士闭上双目休息了一阵,脸上突然泛出红光,睁开双目,道:“小兄弟,这寺中有些什么人?”
俞秀凡道:“一位看顾香火的老丁,再就是在下我了。那丁老丈年过七旬,耳目不灵,行动不便,兄台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在下就是。”
中年文士脸上泛现微微的笑意,道:“小兄弟,你贵姓啊!”
俞秀凡道:“在下姓俞,双名秀凡,请教兄台?”
中年文士沉吟了片刻,道:“我姓艾,比俞兄弟年长了几岁,恕我托大,你就叫我一声艾老大吧!”
俞秀凡道:“艾兄既然长我几岁,理应叫你一声大哥才是。”
中年文士笑一笑,道:“那岂不太委曲你兄弟么?”
俞秀凡道:“艾兄说那里话,小弟看艾兄气字不凡,不知怎的竟抱病赶路,倒在荒野。如非小弟在此借读,这寺中的丁老丈,耳目冲钝,只怕艾兄……”话到此处,突然住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