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是一个‘真正’的人吗?
祝嘉言时常思考这个问题。
或者说,在这个世界只是被那些人创造出来以供玩乐的情况下,自己作为存在於这个虚拟世界的生物,算是真正的生物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祝嘉言很久,那段时间他几乎茶不思饭不想,感觉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后来他思索自己这一生,检索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迸发过的还记得的每一个想法。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认为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这样起码还可以说明这个世界是自我运转的,他才能说服自己哪怕在这个虚拟世界中他也是可以主导自己的命运的。
只是区别在於这个世界和大佬们的世界不同。
是的,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他可以仅用‘不同’这个词来形容。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按照某些参数自行运转,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会堪破真相呢?
如果说自己的一切都是被设定出来的,包括每一个想法,他绝不肯相信。
他还观察过周边的其他人。
一个妇女,一个老人,一个儿童……
他去了解他们的人生。
他们的生命是如此真实,他们同样知道痛苦,同样能感受快乐,他们同样有自己的想法与性格,祝嘉言不敢说他们有血有肉,起码他们是有感情的。
在这个世界中,他们就是真的人。
这个虚拟世界便是他们的世界,而他们便是这个世界中真正的生灵。
而大佬们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
若不是这么想,他早崩溃了。
祝嘉言相信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就像他相信他仔细观察过的每一个人如果说那些人的感情是假的,他实在找不出破绽。所以即使这个世界是被某些人创造出来的,那也一定是按照那些人自己的世界、以庞大得他无法想象的工程创造出的一个和真的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
和那老师相处了这么久,他当然是有感情的。
每天从早晨进俱乐部,中午一起吃饭,到晚上下班后离开,有时候他还没把自己练废的话他会送那老师回去,他想了下,自己似乎只在大学之前的学生时期,和同桌才一天相处这么久过。
自从开始上学后,他每天哪怕和父母相处的时间都没有这么久。
虽然才几个月,可他觉得自己已和那老师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相信那老师也是一样的就像他很多年前第一次玩那款大名鼎鼎的国产仙侠游戏一样,游戏结束后他哭了整整一晚。
人是会对np产生感情的这个曾困扰过他的问题现在有了答案。
祝嘉言舍不得那老师。
就如之前元武哥哥舍不得采老师。
他一下脸上布满了惆怅。
见祝嘉言久久没回答,主负责人也关心的问了句:“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祝嘉言摇了摇头:“私事。”
“失恋了?”
“不是。”祝嘉言叹了口气,“一个老师马上就要走了。”
“……节哀。”
“不是那个意思,是离开锦官了。”
“噢!”主负责人不由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位少当家,没有想到祝嘉言是个这么尊师与重情的人,这和年纪大小与出身都没关系,仅仅是因为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不管在哪个阶层、哪个圈子中,都很少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这么年轻,现在又不比古代,你想见面机会多的是。”男助理也连忙安慰他,顿时对这位未来继承人的观感大好,重感情的人总是为人喜欢,“就算你那位老师去了国外,你也随时可以坐飞机过去看他呀,就是麻烦点。”
“你们不懂……”
祝嘉言深深叹了口气,瞄着这一圈一无所知的人,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
顿了顿,他又说:“罗哥你帮我订最快的回去的航班吧,我现在就要回去,现在车直接往机场开。”
“啊?”
“今晚咱们可是要吃……庆功宴的。”
“这么急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大惊。
祝嘉言先是对司机重复了一遍,让他直接往机场开,然后再次对男助理说:“现在就要回去。”
众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
当男助理订了最近的航班后,祝嘉言才拿出手机给站长大人发消息:“我订了最近的航班回来,一定赶得上今晚的晚饭。”
没有收到回复。
反倒是戚蔓蔓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收到那老师的短信,晚上能不能回来。
一票人陪着他去了机场,祝嘉言上了飞机心才安定下来,转而是无比的惆怅。
以后没法跟着那老师学剑了,或许他可以继续练下去,让自己更熟稔,让自己将现在所学的一切都做得更好,可终究少了一个名师指导,进展肯定会受影响。
还有更重要的
在众多大佬中,他和那老师关系最好,假设那老师拥有和除站长大人外的其他几位大佬差不多的权力,这便是他的超级大腿。如果他出了事,说不定那老师还能保他一下。
但现在没了……
祝嘉言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几个空姐不时来他面前献殷勤,对他这种一看就有钱还年轻帅气的乘客,她们总是会多用点心,但小祝同学完全没有理会,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下了飞机,下午已快完了。
有车在机场外接他,祝嘉言紧赶慢赶,总算在晚上六点赶到了宾馆门口。
戚蔓蔓在宾馆沙发上坐着喝水,一见他来了便绽放出笑容,说道:“你到得比我想象中要早一点。”
祝嘉言点了点头,又一一看向其他人,点头道:“大佬们好。”
当看到那老师时,他差点眼一红,但还是强忍住了,装作很平常的样子,问道:“那老师你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我们完全没有心里准备……”
那老师也很不好意思,连连说:“家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回去处理,所以……对不起你们了。”
祝嘉言挤出一抹笑容:“那老师你家在哪?”
“在滇南,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