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张被泪水打花脂粉的小脸，杜秋寒眼中也多出了些感性。

她的冷淡与麻木，似乎只对外人。

青檀就像是她的锚点一样，死死钩住她心底仅剩的一丝人类情感。

“说一说嘛。”杜秋寒双手捧住那张小脸蛋，用拇指轻轻抆过她眼角的泪水。

沉默片刻，青檀泪眼朦胧的抬起头，下巴抽动:“我，我有点害怕...”

她的书生天下无敌，徒手生撕天人，一念冰封万里。

所以不论杜秋寒做什么，她都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她明白，杜秋寒永远都不会有危险，那一身盖世无双的实力足以支撑她做任何事。

但今天，在看到她那重伤濒死的景象时，青檀忽然意识到，原来无敌的书生也会受伤。

伤受的重了，也会死。

“我们走吧...跑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她小声说道。

杜秋寒陷入沉默，良久，淡然一笑:“好啊。”

她牵起青檀的小手，光着脚踩在光秃秃的土地上。

碎石头有些搁脚。

周围又没有草可以编草鞋...但她又实在不想穿别人穿过的鞋子。

扒死人裤子可以，扒鞋子不行！

...可恶的百鸟，明明自己会飞，却不把鞋子留给我！

青檀似乎没想到杜秋寒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不由得愣了愣。

杜秋寒望着山下的一片废墟，在核武器的焰浪冲击下，连石头都被融化。

山下空无一物，只能看到焦炭。

这番景象，像极了她上辈子时，在飞机上见到的安定圈之外。

同样的凝固岩浆，同样的寸草不生。

杜秋寒眉眼黯淡了一些。

她喜欢战争，同样，她也是个狂热的战争分子，为此她甚至亲手制造了一场种族灭绝。

但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这种可能会灭绝文明的战争。

人类，不该有能灭绝掉自己的武器。

杜秋寒没有转头，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百姓也好，王权也罢，说点什么都行。”

青檀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下去，思考片刻后，糯糯开口:“王权是腐败的，我们要建立新社会的...”

“停停停！不是让你背新联邦宣言...”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把新人类联邦宣言给抄了一份，寻思等推翻大莽之后，凭着这个给百姓洗脑。

上辈子，杜豪在推翻军阀后，就是凭着这个才建立的新联邦。

她把宣言放在了枕头底下，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青檀给看去了，还顺手给背了下来...

青檀一脸无辜:“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么。”

杜秋寒无奈:“说点自己的理解...”

青檀想了想，目光黯淡了下来:“很丑陋。”

“掌权者提高生产力不是想着改革，而是加强压榨百姓。军队的物资居然是靠抢...”

“百姓被压榨的受不了，就抢邻居的。”

“我感觉...这个世界好像病了。”青檀低下了头。

她也曾是一国公主，自然能从掌权者的角度去看待事情。

杜秋寒笑了下:“是啊，这个世界病了。”

青檀头低的更深了，轻轻嗯了一声。

“可我是医生，这不专业对口了么?”杜秋寒开玩笑一样拍了拍青檀的后背:“所以放心吧，今天我看起来危险，但实际上只是想陪他们玩玩而已。”

“就凭这种落后的枪械，杀不死我。”

青檀顺势抱住杜秋寒，把头埋在她的胸膛:“那你以后要小心点...”

结果用力有点猛，磕的青檀额头生疼。

杜秋寒:“......”

山上景色潇潇，光秃秃一片，风一吹就是漫天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