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会害怕么。”

朦朦胧胧中，杜秋寒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围暖暖的，就像是泡在了温泉之中一样，让人很容易就产生一种慵懒的感觉。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朦胧的画面渐渐凝实。

这里是...哪?

面前正坐着一个少年，他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秋言?

“姐姐，你会害怕么?”

杜秋言又问了一遍。

杜秋寒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不解的问道:“害怕什么?”

她四下打量一圈，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卧室。

自己正躺在床上，看上去是刚睡醒。

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巧但精美的蛋糕。

奶油巧克力的，上面还插了三根大蜡烛。

她想起来了，哦，今天是自己的三十岁生日。

弟弟瞒着杜豪，专门从京城跑来了漠北，为自己庆祝。

“头好疼...”杜秋寒小声嘀咕道，呲牙咧嘴的揉着太阳穴。

杜秋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空的啤酒瓶，晃了晃，笑道，“姐姐，你喝多了。”

“好像确实是...”杜秋寒微微皱眉，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她甩了甩脑袋，勉强舒服了些，从床头抓过一把药，塞进嘴里。

咽下去后，问道:“你刚刚说，怕什么?怎么了么?”

这些药是一些作用於交感神经的，可以用来压制情绪和思维，大多用於抑郁症患者的治疗。

她利用职权之便，经常会在家里备些，用来防备可能出现的情绪崩溃。

杜秋言摇了摇头:“待会再说这个吧，我好久没见到姐姐了，还想和姐姐再多待一会。”

说完，他从床头站了起来，走到那小蛋糕前面。

指尖轻轻摩抆，生出了一小团温暖的火苗。

点燃蜡烛，温柔的捧了过来。

“许个愿吧。”他轻声开口。

杜秋寒淡笑着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希望，我弟弟和......和谁来的?”杜秋寒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她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片刻后，决定不再细想了，“希望我弟弟永远开心。”

语气真诚。

随后轻轻吹灭了蜡烛。

“...姐姐，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哦。”杜秋言无奈的笑道。

“啊...那我重新许一个?”

“太贪心不好哦。”杜秋言笑的更开心了些。

夕阳下，两人坐在床上，一边吃蛋糕，一边有一言没一语的聊着天。

没有欢声笑语，没有嬉戏打闹，有的只是平淡却又温馨的闲聊。

杜秋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流露着深深的不舍。

这样温馨的日常...对他已经成了奢望。

“秋言，你怎么哭了?”就在这时，杜秋寒忽然说道。

随后伸出手，为他抆了抆眼角的泪水。

指尖轻轻抚过了那眼角的皱纹时，稍微顿了顿。

杜秋言摇了摇头，还是笑着:“没事，太开心了而已。”

杜秋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默默把他拥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两人沉默了许久。

直到斜阳已经透过窗户染红了房间。

“未来让你受了不少苦吧。”她忽然柔声说道。

杜秋言愣了下，睁大眼睛，片刻后，泪水终於再也控制不住流淌了出来。

趴在她的怀里，失声抽噎。

是啊...好苦啊...

死了，全都死了...

“乖...”杜秋寒温柔的安抚着他:“我家秋言长高了呢，比姐姐还高了。”

杜秋言过了好半天才止住哭声。

依依不舍地从她怀里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后，郑重问道:“姐姐，如果你最爱的人即将离开，你会害怕么?”

杜秋寒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深思了起来。

片刻后，点了点头:“会怕的要死。”

杜秋言闻言轻轻一笑，抆去眼泪:“那姐姐，你该醒来了。”

“什么醒来?”杜秋寒愕然。

话音落下，一股与现世的强烈割裂感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