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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陈廷鉴依然是天黑透了才从内阁回来。

陈伯宗特意等父亲用过晚饭了,再来求见。

父子俩去了书房。

陈伯宗将弟弟的猜测转告了父亲。

陈廷鉴摸了摸胡子,问长子:“你怎么看?”

陈伯宗道:“四弟给的理由虽然听起来牵强,可整个金吾前卫,确实戚瑾最有嫌疑,更有可能,他通敌并非是为了与四弟的私怨,而是意图阻拦您的改革,果真如此,戚瑾背后或许还有其他官员支持。”

陈廷鉴看向窗外。

如果这一切都是戚瑾个人所为,此子也太过阴狠,倘若戚瑾只是受了其他官员的指使,那些官员还真是挑对了人,他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质疑戚瑾,将戚太后又置於何地?皇上太小,很多事情都是戚太后替皇上做主,倘若戚太后对他有了隔阂,改革如何继续?

陈廷鉴相信戚太后的公允,真的证据确凿,戚太后对戚瑾这个侄子也能大义灭亲。

这事坏就坏在,老四解释不清他是如何猜到有人通敌的,任谁看都像凌汝成故意做局提拔儿子、陷害戚瑾。

陈伯宗忽然道:“父亲,我们该庆幸,无论如何,幸好四弟有所防备,不然白河岭一役……”

陈廷鉴脸色一沉。

如果老四没有防备,只带大兴左卫的五千人闯入白河岭的埋伏,以他的脾气,哪里肯束手就擒?

“调查戚瑾与金吾前卫的事就交给你了,切记要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陈廷鉴太忙了,只能把此事交给已经足以托付大事的长子。

陈伯宗郑重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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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过年了,赶在小年官员休假之前,朝廷雷厉风行地给河南八王定了联合造反的罪名。

主谋豫王、叛军主将郭继先等都是斩立决,其他藩王宗室全部贬为庶民,除了保留足够他们安身立命的一点田地,其他私产全部充公。

与此同时,元佑帝也分别给其他藩王送去了一封信,看似在诉说河南诸王欺负他年少的委屈,实则是在藩王们耳边敲了一记警锺,警告众藩王安分守己,莫要步河南八王的后尘。

华阳虽然待在长公主府服丧,吴润自有办法将街头巷尾的消息传递给她。

此外,她的姑母安乐大长公主也隔三岔五地过来坐坐。

“豫王一出事,南康算是彻底老实了,以后肯定不敢再来挑衅你。”

坐在暖阁里,安乐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华阳是她的侄女,豫王、南康也是她的侄子侄女,虽然她与先帝不是一个娘生的,她与这些侄子侄女们的血缘也隔了一层,可到底都是她亲眼看着长起来的孩子们,突然闹成这样,一个死了一个再也骄傲不起来,安乐大长公主心里也怪不是滋味。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华阳对南康那边并不感兴趣,此时倒是有闲心问了问:“她现在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