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砚厉声问於夫人,“好好的人在牡丹居服毒自杀,你们牡丹居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藏这么烈的毒药是想做什么呢?”奶娘嬷嬷战战兢兢的回道,“老爷,您有所不知,她们服下的,可能是驱虫药。”杜正砚:“驱虫药?”奶娘嬷嬷:“夫人爱养花,府里头的花花草草什么的都是夫人派人照养的,不说后院,光夫人院子的各种花草这么多,您也看到了,花草招蚊虫,有时候就需要用药驱蚊避虫的,所以就常备了一些驱蚊虫的药,秋锦是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刚好负责这一块的,她自己拿了驱虫药偷偷喝了,也怪不到我们夫人头上来。”这样一说,於家大老爷也站了出来,“杜侍郎,你这是什么态度?不顾青红皂白就责问我妹妹,是不是对我今天告了你的御状不顺眼?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你尽管冲我来好了,冲我们於家来好了。死了人,坏了风水,不追究凶手,对无辜的人发脾气,这就是你给皇上的交待吗?”杜正砚拱手,“於侍郎言重了,我不是正在找原因吗?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再开口了,总要找活人问话,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你能让死去的人,死而复生不成?毒药的来源也是正经的问题,万一皇上问起来,我总得要说个有头有尾的吧?”於大老爷冷哼,“毒药有多少种,没有驱蚊虫的药,也会有耗子药什么的,哪个不是居家常备的东西?这也是你回避责任与问题的关注点?退一万步来说,一心想寻死的人,真的想寻死了,就算不服毒自杀,她也会跳河上吊什么的,谁拦得住?这两个丫环服了毒,只是因为她们手里刚好有毒药,受了侮辱之下,失去了理智,冲动之下就拿出来喝了,这有什么稀奇的?现在重点就是要追究凶手,不能放过害死她们的凶手!”……在他们争执的时候,许娇娇趁人不注意,上前一步凑到屍体面前,这里摸一下,那里捏一下,还拿出了银针,准备扎针。“喂,喂,你想什么?人都死了,你还想对她们做什么?”“你这个狠毒的乡下妇人,你就这么恨她们吗?她们死了,你还要去拿针扎她们!”“快,来人去拉开她。”……许娇娇沉声道,“都别慌,这两人中毒时间并不长,放出体内毒血,兴许还能有救!”如此一说,众人都愣住了。於夫人说,“一派胡言,刚才仵作都验身了,大家都听到了,说已经断气了,人都死了,还怎么救?你当你自己是神医吗?不说神医了,就算天神老子下凡来了,都不可能让死人复活。你们拉开她,是她害死了两个丫环,不能再让她继续侮辱秋锦与冬锦了。”她们自己也验过的,断定是死了。一点呼吸气息也没有的。许娇娇与於夫人没法交流了,她沉声对杜正砚道,“爹,这两个丫环,现在施救,兴许还有一丝希望,但越拖希望就越小了。”杜正砚也觉得很是耸人听闻,都死成这样了,这位仵作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这都涉及到皇上钦点追查的事情了,人家仵作也不可能不尽心。许娇娇却说人还有救?他很快的思虑了一下,制止了於夫人身边想上前去拖开许娇娇的下人们。“你们都别动!让她把话说完。”然后,问向仵作先生,“先生,你看这事儿……”许娇娇的话,他只是例行给个面子,至於权威方面,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资深的仵作先生一些。仵作先生沉默了半晌,他看许娇娇出手施针的动作相当的熟练,再加上他从别的渠道听过许娇娇的名头……“你打算如何施为?这两具屍体连体温都已经凉了。”许娇娇具体的没法和他说,她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判断一个人死亡的,她则才检查了一番,觉得其中一人的情况明显较好一些,以她曾学过的知识来看,兴许还有救。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毕竟这里没什么医疗设备,她也无法确定。“先生,您看,她们肚腹鼓胀,七窍流血,浑身肿胀,说明体内毒发,淤血严重,我可以施针深入她们的关键穴位处, 清理她们的身体脉络,把致命的淤血堵塞放出来,也就是放血疗法,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仵作先生又问,“听起来倒是可行,但是这些法子适用於刚服毒,这两人已经服毒自杀数个时辰了,浑身都青紫了,体内的淤血恐怕已经凝结了,已经放不出来了吧,你有几分把握?”“没有把握,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好歹是一条人命,总不能有法子却试都不试一下,横竖也没有再坏的结果了。”一言既出,所有人都默了默。这话也有道理,这种情况下,能够把死马当作活马,也并无不可,万一有奇迹呢。仵作先生手指头动了动,“行,我给你打个帮手,用得上我做什么的,尽管说。”……杜正砚听了仵作先生都这么支持许娇娇,他肯定也没话说,立刻令胡侍卫带人,把秋锦与冬锦的屍体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不让任何人靠近打扰许娇娇施针救人。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救不活再说,万一真的救活了呢。……朝廷官员,以及公公也都紧张了起来,都站在一旁,搓着手,观看着,等待着。这人都死成了这样了,还能施针救活?简直是闻所未闻。於大老爷打破,“杜侍郎,你们杜府里行事也太荒缪了,让个杀人凶手去再次侮辱屍体,这成何体统?公公,您说是不是?皇上交待的差使,怎么能这么拖延不作为?放纵她们胡来?”公公尖着嗓子,“於大人,原因尚未明,说杀人凶手过早了一些,先看着吧,也不损失什么,皇上也不急於这一时,万一真的能救活,也是功德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