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小楼显然是黑面人的私产,黑面人一进门就吩咐下人为他烧水沐浴,并交代等下把风夜菱带到三楼的卧房等他。
蓝桥蹲在墙头听到这话,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迅速离开小楼。
他把来时的路线重新回忆了一遍,掉头便往回走,没过半途就在路上遇到顶二人抬的小软轿。
软轿垂着黑色的轿帘,蓝桥一记掌风将轿帘吹开,果然见到风夜菱坐在轿中。她手脚都被麻绳绑缚着,不但口里咬着布条,就连眼睛也被蒙住。
软轿旁除了两名抬轿的轿夫,还有四名持刀的打手。打手的武功很一般,蓝桥抽出夜空剑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将他们尽数打倒。轿夫见势不妙扔下软轿就跑,蓝桥也不及去追,连忙抱住从软轿里摔出来的风夜菱。
他先除去风夜菱堵嘴和蒙眼的布条,风夜菱一见是他,讶道:“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个针对大小姐的阴谋。”蓝桥尽量简洁地道,“是朱玄,朱玄和蓬莱阁的左战串通一气,故意把大小姐引来的。”
“什么?”风夜菱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朱玄哥他怎会……”
“来不及多说了。”蓝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风夜菱身上的绳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可霜儿还在王姐手里。”风夜菱急道,“我们不能丢下她不管啊。”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不愧是文昌侯家的大小姐,有情有义,为了个小丫鬟,连自己的清白之身都可以抛诸脑后。”月光下但见人影一闪,提着星陨战刀的左战已缓缓从街角走了出来。
此时他已摘去他的黑色面具,朝蓝桥笑了笑道:“乔少侠,咱们又见面了。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你艳福不浅啊,身边的美人又换了一个。”
蓝桥没想通本应是在楼里沐浴的左战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左战笑着自己解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跟踪我?刚才我对手下说的烧水沐浴那些话,本就是说给你听的。若非如此,我哪来的机会杀你?”
“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抽出他的星陨战刀,森然道:“上次你有帮手,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逃?”
蓝桥陡然间明白了左战的险恶用心。当时他一心想找到左战在青州城的落脚点,追得太急暴露了行藏。左战察觉被追踪却并未急於动手,反而将计就计地等自己“救”下风夜菱。这样一来不但他“乔楮”不能丢下风夜菱自己逃跑,甚至等打败了他后,左战还可以再次掳走风夜菱上楼淫乐。
风夜菱质问地道:“当时就是你在地下廊道里袭击了我?”
左战一摊手,轻松地道:“袭击大小姐的确实是区区在下,不过把你引来青州城的却是你的朱玄哥呢。他欠我一大笔赌资,无奈之下只好借大小姐来还债咯。”
蓝桥拔剑喝道:“闲话少说,要打便打,你以为我怕你?”
左战不屑地道:“手下败将,还敢猖狂?”他不等蓝桥再说,随手挥起战刀,毫无花巧的一刀斜斩向蓝桥左肩。
刀尚未至,刀锋带起的干热之气已向蓝桥逼迫而至,让蓝桥脖颈处裸露的肌肤感到一阵灼痛。蓝桥上次落败是因为赤手空拳,此时有夜空剑在手自然大不一样。他屏气凝神,蓦然刺出一剑,由下而上直取左战的咽喉。
左战的星陨战刀在黑暗中亮起点点星芒,刀势之快让人难以想象。他忽然刀光一闪,战刀已转去削蓝桥持剑的手腕,这一招连消带打,如釜底抽薪般粉碎了蓝桥以攻为守的战术。
蓝桥无奈放弃避实击虚直取敌人要害这一诱人想法,正打算横剑格挡与左战硬拚一记,忽听风夜菱一声娇叱,从侧面挥出一掌,闪电般攻向左战的右肋。她此时挣脱了绳索,立时加入到战团之中。
左战登时色变,怒喝道:“以二敌一,算什么江湖好汉?难道你每次打架, 都需要娘们帮忙?”他来不及与蓝桥对招,身形一闪已向左跨出一步,一转身横刀胸前,冷冷看着火光下风姿绰约的风夜菱。
风夜菱反唇相讥道:“你骗我欺我,现在又想害我,这难道就是好汉行径了?况且我本非江湖好汉,不过一小女子尔。”
左战冷哼一声道:“打便打,少废话!”说话间他刀芒暴涨,直往风夜菱攻去。
“小心!”蓝桥见风夜菱情势危险,夜空剑从侧击出,赶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左战的星陨战刀。
“当!”刀剑交击,两人同时剧震,各自退开一步。
左战惊讶地打量着蓝桥,无法相信到这个曾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的年轻人功力竟丝毫不弱於自己。
蓝桥见左战锐气受挫,抓住机会使开破晓九式中的天光乍现,夜空剑化作千万道剑芒,狂风骤雨般向左战袭去。
左战更是难以置信,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乔楮不但功力深厚,剑法更是精妙至极。如此内外兼修的年轻高手,我怎会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仅是这一瞬间的错愕,左战便已落入下风,被蓝桥以绝顶剑法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只得步步后退。蓝桥见制胜的时机已然成熟,不愿再和他多耗下去,蓦地前脚蹬地飞身而起,“天光乍现”化作最凌厉的杀招“一剑破晓”,夜空剑惊鸿般攻向左战的面门。
因为风夜菱的事,他实是动了杀心。
左战至此终露出恐惧的神色,勉力一扬战刀算是挡架,再虚晃一招,飞也似地消失在夜色下的小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