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见左刀一声长啸,本来砍向许杨的一刀忽然凭空转向,闪电般朝云河击去。云河猝不及防,双剑十字型封在胸前,与左刀刀剑交击,被震得连退五步。
蓬莱阁众人见左刀以一敌二依然悍勇至此不禁士气大振,开始逐渐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压制巡卫队的反抗。左刀在许杨和云河的夹击间依然游刃有余进退有据,虽一时无法冲脱两人的包夹,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这时巡卫队的数十名战士已再无力压制蓬莱阁其他凶徒,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山城内疾奔厮打,如同得胜的侵略者般占据山城的各处险要。
风夜菱看到这里不禁哀叹大势已去。她想起今早随陈玉衡下山的乔楮,不知此时若是他在这里,战局会不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大概不会吧,风夜菱无奈地摇摇头,左刀强横至此,他纵使回来也不过枉自送了性命罢了。
那就不要回来了,乔楮,有多远便跑多远吧。
风夜菱默然走回石屋,不久就听“咣当”一声巨响,石屋的大门被人用脚踹开,两个面色狰狞的凶恶大汉踏着积雪昂然闯入,哈哈大笑道:“原来在这里,小妞生得真是标致,比画上的美人更是好看!”
夏霜声色俱厉地骂道:“哪里来的混帐东西,竟敢乱闯先帝亲封的文昌侯府?”
左首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绕了个圈,眼睛丝毫不眨地端详着强自镇定的风夜菱,啧啧称奇道:“什么狗屁文昌侯,你们小侯爷助纣为虐党附燕逆,你们便是罪涉谋反的钦犯,死到临头了还不讨饶?”
另一个龇着黄牙的猥琐瘦汉则更不客气,大刀吓唬似的朝夏霜比划了一下,大咧咧端起桌上那碗风夜菱试做的鸡汤喝了,大笑道:“香!没想到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山城里来还有鸡汤喝。”说着他又拿出一条漆黑的厚重镣铐,在风夜菱眼前晃了晃,“阁主有命,将侯府上下人等锁拿至京城交由皇上发落。”
“不许你们动我家小姐!”夏霜见他要用镣铐锁人,猛地扑到他腿上扭打,却被他不耐烦地踢开。
风夜菱冷冷地道:“蓬莱阁左刀是么?哼,我们堂堂先帝爷御封的文昌侯府,就算我们是钦犯要拿人,也需地方官宣读圣旨执行,不是山东巡抚好歹也得是山东布政使或按察使,哪里轮得到你们这对猪狗?”
那两人听她辱骂自己是猪狗,再联想到自己的尊容登时大怒。胖子喝道:“小婊子猖狂得紧,看来是想吃点苦头。”他用力在风夜菱的膝窝处一踹,登时把风夜菱踹得跪倒在地。风夜菱痛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然挺直了腰杆面不改色。
“小姐,我们和他们拚了!”夏霜看得睚眦欲裂,抄起一根晾衣杆,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胖瘦二人。
风夜菱眼珠一转,突然纵身而起,探手想去取案板上的的菜刀,却不料那大胖子更快一步,抢先夺过菜刀,反手架在风夜菱天鹅般窍长的颈上:“别动!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若是不小心划伤那可就太遗憾了。”
这时那瘦汉再不客气,把沉重的镣铐锁死在风夜菱一对窍细的脚踝上。又掏出另外一条细一点的,把夏霜也一并锁了,最后还趁机在风夜菱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风夜菱恨得凤目圆睁,只是如今自己主婢被制,强行反抗只会徒然受辱。她暗中掂量脚镣的重量,大概在三十多斤,这对寻常女孩子来说或许会重到腿都抬不起来,对自幼修习上乘内功的风夜菱却压力不大。
那胖子似有点鄙视瘦子趁机揩油的行为,皱眉道:“阁主明言交代,只要她们不反抗,不可折辱於她们。只待阁主他们那边事情一了,就把她们押往京城。”
“我知道。”瘦汉悻悻应了。他在石屋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藏人和别的出口以后,和胖子两人回到门口守着。
两人挎刀负剑守在门口,眼睛却不住在风夜菱身上扫来扫去。左右无事,那瘦汉挑话道:“谋反是大罪,要诛九族的,可惜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刑场上杀了真是暴殄天物。”
胖子上下打量着风夜菱道:“听说这小妞是什么鬼的天下第一美人。 或许皇上见而爱之,想留在身边伺候也未可知呢。”
瘦子故作恍然似的嘿然道:“那我们可千万不敢得罪了她,回头要是她再当上个娘娘什么的,再来寻我们报仇,岂非大大的不妙?”
风夜菱主婢听他们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间或肆无忌惮地出言奚落自己,却只是敢怒不敢言。这般一直待到暮色降临,忽然房门一开,又一个蓬莱阁服饰的汉子匆匆进来,从怀里摸出两个白面馍道:“来,一人一个,新做出来的。”
门外的风雪比上午更大,迷迷茫茫什么都看不真切,甚至就连后进来那人的脸上也多半被雪覆盖。
“别的不说,这山城的厨房肯定是先给咱占领了。”胖子笑着吃起一个,“饿死我了,怎么才来?”
瘦汉因先喝过鸡汤,不像胖子那么急,接过馍小口吃着,随口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大获全胜。”后来那人道,“阁主大展神威,侯府毫无反抗之力,山城被我们轻松掌控,只等明日天一亮,便把人犯押下山去。”
瘦汉点点头,不再理他,又和胖汉随口闲扯起来。送馍的人本来正要出门,却忽然一转身,双手如鹰爪般从后钳住两人的脖子。两人连叫都没来及叫一声,就被那人拖入门外黑乎乎的狂风暴雪里。
风夜菱从那人说第一句话就已认出了他,只是怕坏他好事才强行忍住,此时见胖瘦二汉被他解决,再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压着声音唤道:“乔楮!”
那人从外回来,反手关上房门,匆匆抹开脸上覆盖的雪,正是蓝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