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从莱州回到青州后,总算在侯府踏实住了一段时日。
这段时间他过得很平和,每天除了给风夜菱主婢煮饭,就是带着陈玉衡练剑。
陈玉衡根基虽浅,却极是勤学好问。他每天起得比蓝桥还早,又睡得最晚,几乎没日没夜地在风竹仙居的竹林里练剑。他经常把他练剑时遇到的问题总结下来,向蓝桥求教。有些古怪的问题甚至蓝桥自己也没细想过,他在琢磨清楚后常有醍醐灌顶融会贯通之感,很多错误的认知或习惯也因此得以改正,可谓受益匪浅。
在教导陈玉衡的同时,蓝桥自己也常常独自冥想,把新领悟的道理和诀窍融入到他现有的武功路数之中,想完再去找风月明拆招实践,实践完了再想,如此循环下来,剑法又进益不少。
风夜菱明显收敛了她侯府大小姐的脾气,虽然偶尔有小小的任性,大多数时间也能与蓝桥相敬如宾。不仅如此,她还主动为蓝桥缝补浣洗衣物,又或在夏霜的指导下做一些简单的菜肴,为练剑的蓝桥送去热水和毛巾,为他拍手鼓劲,竭力适应蓝桥未婚妻这个新角色。
与此同时风月明也没闲着,风镇岳闭关后他重新掌起侯府的大权,一方面在陈玉倩的帮助下迅速吸纳了原青州帮的势力,另一方面则加紧扩张,让本属於蓬莱阁势力范围内的地盘和生意尽数易主,从而彻底打通了渤海湾的海运线路,也把辽东马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转眼到了二月底,这一日刚下过雨,阳光明媚,春风拂面。风夜菱穿上新裁的春装,如春燕如蝴蝶般在竹林里嬉闹。
“小姐!”夏霜怕她出事,在风夜菱身后紧追慢赶,却总追不上她。
风夜菱跑得累了,忽地蹲下,素手从泥土里挖出一块新鲜的春笋,见夏霜喘着气追来随手一扔:“把这个拿给蓝桥,今天我要吃油焖春笋。”
夏霜无奈接住,却被笋子上的泥土溅得脸上身上都是泥点,抗议地又叫了一声:“小姐!”
风夜菱走出竹林,又走上青石小径。她见柴门旁有一丛盛开的迎春花,兴冲冲跑去采了两支,一抬头却见一个陌生男子正隔着篱笆墙看着自己。
这男子身材高大,身高仅比蓝桥略矮半寸,身形却比蓝桥更加壮实,特别是那一身充满张力的肌肉线条,仿佛随时可撑爆他那薄薄的外衫。他颌下留着短髯,一双雪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即使明知道风夜菱已察觉了自己,仍肆无忌惮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畏缩。他的目光大胆而清澈,没有任何情欲的成分,就像欣赏一件美丽的工艺品。
风夜菱见过不少英俊男儿,却仍被这人盯得面颊羞红。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抛下手中的迎春花,质问他道:“你是什么人?到这来做什么?”
“抱歉一时看入了迷,都忘了自我介绍了。”那男子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牙齿:“在下朱高煦,来自北平。”
风夜菱心中一惊,知道来者是北平燕王的次子,身份极其显赫,却仍佯作不知地道:“公子如此会说话,是否经常调戏女孩子?”
“请恕在下失礼。”朱高煦面露尬色地挠了挠头,“实在是姑娘生得太过美丽,在下一时没忍住才多看了两眼。”
风夜菱有些不满地嗔道:“公子说话再这般没规矩,我可要喊人请公子出去了。”
朱高煦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正色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北平燕王之子,今日来拜访侯府,实是有要事相商。
” 风夜菱皱眉道:“若是军政大事,找我哥哥商议便是,到我这来作甚?”
“原来是大小姐,失敬失敬。”朱高煦坦然道:“我刚和小侯爷会过面,商议两军结盟共同靖难的大业,小侯爷还答应会亲自往北平跑一趟面见父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