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怕翠儿冲撞了客人,忙过来替她赔不是,蓝枫摇了摇手笑道:“没什么,我被人挖苦讽刺惯了,这都不是事。倒是王掌柜,你家姑娘如此率性你也不担心的吗?”
王大山宠爱地看了看翠儿,憨声笑道:“人生苦短,若不能率性而为,还有什么乐子?”
蓝桥没想到王大山随口就说出这样一句引人深思的话,不禁心中一动,沉默下来。
他出了一阵神,忽觉身旁一阵香风扑来,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位素衣白裙的绝美少女坐到自己身边,正是下午才在铁铉面前状告自己的花语夕。
花语夕仍是赤足,一头秀发随意地披散着,浑身透出浴后的香气。
她似是略涂过脂粉,一张俏脸在烧烤摊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朦胧,特别是她那双似乎永远迷着一层水汽的眼睛,也不知隐藏着醉人的美梦还是杀人於无形的阴谋。
花语夕见蓝桥看着她发愣,不禁嫣然一笑道:“怎么了蓝公子?和好兄弟在这边吃独食,不请奴家也吃一点吗?”
蓝桥看着花语夕似天真若懵懂的玉容,脑海中浮现出冷晗受人围攻身遭重创时的惨状。
若不是花语夕在铁铉官署那句轻描淡写的话,他和朱高煦就不必等了近一个时辰才逃离布政使司,而他们若能再提早一步赶回去,说不定就能助冷晗逆转局面。
他越想越是痛心,忽然一把攥住花语夕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她沉声道:“你说,冷大侠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花语夕的脸上一阵发白,眼中的雾气也愈发浓重,仿佛随时能凝出水来。她惶恐而又不解地道:“冷大侠?哪个冷大侠?蓝公子,这些江湖上的事,奴家一个伶人怎会知道?”
蓝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把她看穿似的,却终究无从判断她是说谎还是真不知情,无奈叹息一声,放开了她。
他本想再追问她,是否早在铁铉的书房就已看到他藏身在房梁上,所以才故意那么说。话到嘴边却又忍住,蓝桥心想,她就算故意扯谎说看到,自己也无从反驳,既然不知道如何对答,那么这话也就不必问。
蓝桥忽然感到有些后悔,他本不该这么莽撞的。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这样质问花语夕,只是他一种单纯的情绪宣泄,无论她是否真的与此案有关,他都无法从中受益。
“你弄疼人家了。”花语夕嗔怪地看了蓝桥一眼,轻轻揉着被蓝桥抓过的手腕。
蓝桥正不知是否应向她道歉,翠儿端着王大山新烤好的二十支串走过来。她看了看坐在蓝桥身边的花语夕,怯生生地问道:“这位姐姐是蓝公子的心上人吗?好漂亮啊!”
蓝桥心中烦闷,反问翠儿道:“姑娘何出此言?”
“蓝公子生性善良,即便对翠儿这样的陌生人也能以礼相待。如果说这位姐姐能让蓝公子毫无顾忌地宣泄情绪,又任由公子动手动脚,那定是蓝公子的心上人没错了。”翠儿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样?翠儿说的对吗?”
蓝桥回头看了眼花语夕,见她玉颊含羞微低着头,一种怜意混合着歉意让他不愿直接否定,而是含混地“嗯”了一声,见翠儿露出恍然般狡黠的会心一笑,他不禁也感到脸上臊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