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能如此想,蓝桥仍不由对安一心生出怜意,走上前取下他口中被濡湿了的毛巾,又掂了掂他铁链的重量道:“很难过吧?”
或许是被毛巾塞口的时间太久,安一心一时还合不拢嘴,过了半晌才缓过来。
他由蓝桥拿着杯子喂了口水,平静地道:“大哥哥,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又把我带回岳阳。你们是想对付我爹吧?看在这些日子你们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好心奉劝你们一句话。”
蓝桥看着他充大人般的表情,哑然失笑道:“请说。”
“听好了,这将是我对你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安一心神情严肃,如同笃信鬼神般一字字“预言”似的道:“无论你们有怎样的计划对付我爹,最后都一定不会成功。”
大战一触即发,蓝桥虽不信他小孩子的妄语,仍因他这句仿佛诅咒的话感到背脊发凉。只见安一心吃力地抬起被重镣缚住的双手,从蓝桥手上拿回毛巾,又费劲地自己塞回到嘴里,示意他已再无话可说。
蓝桥无奈,和徐秋雨低语了几句告知他此行的计划,把安一心装进一个大布袋,乘上马车往岳阳城而行。
此时天色已然尽黑,路上的行人也都近乎绝迹。东风门出现在大街前方尽端,乌灯黑火,把守城门的兵士也似乎开了小差,一个不见。
蓝桥坐在御者的位置驾车,过了汴河上的吊桥便勒马收缰,减缓车速,和坐在车厢里的徐秋雨说了声“进城了”, 缓缓进入长达六丈的暗黑门道。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祥感,而也正在此时,劲风倏起。
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东风,一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劲从东风门的门洞里压迫过来。
偷袭者从后掩至,刹那间蓝桥想到对方必是先埋伏在高达数丈的城墙上,把他们进城的情况窥看得清楚明白,再在马车驶进门道的当儿,贴墙无声无息地滑下来,从门道顶壁游过来居高下击。
只从如此身手推之,对方无论内功身法,都已臻至当世顶尖的水平。
安萧寒!
这个可怕的名字一闪而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中,一道肃杀的剑气,往蓝桥当头压下来。
眨眼间的高速下,蓝桥脑海转过无数可能出现的情况,同时玉和剑闪电般出鞘,“当”的一声,两剑交接。
这并非是蓝桥第一次对上安萧寒,但无论是寒雨剑法还是紫瞳神功,每一次遇上安萧寒,安萧寒层出不穷的魔功都能大出蓝桥的意料,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让人捉摸不透。
蓝桥骇然发觉安萧寒这看似直截了的一剑竟是包含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道,不但刚柔热寒有异,且是刚热之致,阴柔至极。
他寒雨剑上刚热的剑气狂猛如怒潮巨浪,倾泻狂击而来,长剑外却又环绕着一股阴柔寒劲,对蓝桥生出无可抗御的吸卸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