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色厉内荏地道:“少废话……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花语夕忽然手上用力,匕首刺进蓝桥胸口的皮肉少许,然后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别出声,对头来哩。”
蓝桥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有隐隐的脚步声夹杂着水声靠近过来,在附近徘徊了一阵,又逐渐远去。
“是凌羽飞?”蓝桥忍不住问道,“你就是为了躲他才藏进来的?”
“在水底下碰到的,阴魂不散。”花语夕显得有些怨怼,大嗔道:“这人的心肠真是比石头还硬,把奴家当成个死物一样,真是气死人哩!”
蓝桥暗忖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心软,每次都中她的招了。他一声苦笑,陷入和花语夕的僵持,两个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蓦地他觉得身子一动,藏身的箱子仿佛给人抬起,竟开始摇晃起来,时而向左倾,时而向右斜,他和花语夕两个人的身子便也在这狭小的箱内空间中左歪右扭。
箱子关着盖,里面有些气闷,这个过程偏又十分漫长。蓝桥始终用手臂环着花语夕的脖子,花语夕却浑身放松地往后一靠,整个人贴在蓝桥的身上。
她湿漉漉的发丝有不少就粘在蓝桥的脸上,蓝桥近在咫尺嗅着她幽香的少女气息,一时间不知怎的,竟想起他当初抱着李静姝坐木筏逃离雾蒙山时的情景。
箱子中静得可怕,两个人砰砰的心跳此起彼伏,如雷声贯耳。
蓝桥又想起当初他和花语夕在济南凭借心跳破解李舜机的“双心连环”,进而又想起在卧龙客栈内他们夜话诗词时的情景,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彼时和此时的花语夕,竟是同一个人。
花语夕也不知是否想起同样的往事, 幽幽地道:“公子你说,要是我们就这样一起死在这箱子里,千百年后有人挖出这口箱子,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合棺而葬的夫妻?”
蓝桥苦笑一声,不知如何作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箱子的摇晃的趋势渐渐停止下来,蓝桥忍不住道:“好像停了。”
花语夕用另一手撑开箱子盖,喜孜孜地道:“到哩。”
一股清新的空气扑入蓝桥的鼻腔,顿时冲淡了花语夕身上醉人的香气,让他精神一振。
“可以放开奴家了吗?”花语夕半是哀怨半是恳求地道,“与其把关系闹僵,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她说着话,手上的匕首也放松了些。
蓝桥闷哼了一声,松开手道:“算你命大。”
“蓝少侠真是坐怀不乱呢。”花语夕也不知是嘲弄还是调侃地笑了一声,收回匕首,脚尖一点已跳出了箱子。
箱子被她这一脚撑得又摇晃起来,半晌才又重归平静。
蓝桥嗅着花语夕残留下的体息,自嘲地一笑,借着夜明珠的光线四处观察,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藏宝室内的数百口大箱子已全数漂在了如地下暗湖般的水面上,由於箱子之间连着铁链,仍然排作整齐的阵列。
这暗湖面积极大,湖边就是凹凸不平的山壁,头顶则是仅凭夜明珠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