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音却冲疑起来:“我们现在本就深在地底,再去找地下河的话,岂非离地面越来越远?到时候那些怪蛇或者蝙蝠又再追来,如何?”
凌羽飞还没说话,被他抱在怀里的李珠儿迷迷糊糊地道:“水……水……我好渴……”
“我这就带你找水喝。”凌羽飞又看了白雪音一眼,也不再等她的意见,径直冲进左侧的岔路。
白雪音轻叹一声,背着蓝桥走近右侧的岔路。
她生怕怪蛇或蝙蝠再追上来,一路没命地狂奔,途中又经过数不清的岔路,她也记不得那么多选择,只挑上坡的岔路走。
若是死路,她便折回岔路口,再选坡度第二高的岔路。
她就像在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里乱窜,只凭借坡度选择岔路,希望离地面越近越好。
或许是过了几个时辰,也或许是过了几天。
当白雪音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她倒下了。
倒在一条岔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堵墙,这当然是条死路。
路的尽头,会不会也是生命的尽头呢?
白雪音长叹一声,绝望地把蓝桥放下,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平。
“师兄……”白雪音轻抚着蓝桥的额头,两行清泪自她面上划落,“师兄,你醒醒啊。”
泪珠划过她干裂的嘴唇,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又沿着指缝流到蓝桥的额上。
“我……我实在走不动了。”白雪音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我们可能, 要死在这里了。”
她见蓝桥仍未醒转,幽幽地接着道:“不过你知道吗,虽然明知道可能出不去了,但我却并不感到悲伤,甚至内心还有一丝欢喜。”
她的声音低沉,既像给蓝桥诉说心事,又像喃喃自语:“因为在我们生命的最后时刻,有你陪着我,有我陪着你。不是风姐姐,也不是李姑娘,只有我。”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战友,一个知己,一个妹妹。”她的手轻轻在蓝桥的面颊上抚摸,轻柔地就像母亲抚摸刚出世的孩子:“有师门的规矩,我不敢,也不该奢望什么,我只想默默守护着你,就像现在这样。”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竟然想起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我们在河谷瀑布下疗伤的那段时日。”白雪音说到这里,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这微笑是温暖,是沉湎,还是怀念,或许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还记得你当时为我作的那首小诗吗?虽然明知道你是在取笑我,但偏偏,怎么也忘不掉。”她笑着轻啐了一口,旋又叹息道,“唉,我们要能永远留在那小谷里不出来,该多好呀。”
她充满情意的目光落在蓝桥的脸上,忽然发现蓝桥的眼珠好像在眼皮下动了一动。
“师兄,现在轮到我为你作一首诗如何?”白雪音轻轻咬着嘴唇道,“你若喜欢,就睁开眼看看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