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样又能好多少呢?
从前一早在江浦发动攻击,到现在第二的黄昏,大部分的士卒已多达十六个时辰没合过眼。这峡口前方泥泞难行,后方又是险峻的山路,谷道里易攻难守,时地利一样也不占。
最关键还是士气低靡。
除了连续赶路的疲惫,精神上的挫败感更加致命。
敌军在数量和装备上的压倒性优势,长时间深入敌后的孤立无援,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他们在江浦一次突围不成,在庄家村又未能按既定的计略击败蓝祖望,成功救出风夜菱时建立的些许信心早在漫长的山路上消耗殆尽。
他们现在或坐或躺地瘫在谷道里,看着西沉的太阳,每个饶心里都在发慌,没人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的太阳升起。
“你觉得蓝祖望追上来,我们有几分胜算?”风镇岳背负着双手,悠然踱到蓝桥身边道,“我们怎都要度过淮河才有可能彻底甩脱他们,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都是难免一战。”
蓝桥苦笑着道:“若是侯爷命全员参与铺路,蓝祖望追上来,我们一成胜算也没樱现在大家轮换着休息,胜算可以增至三成。”
“大家都是两只手两条腿,敌方兵力比我们多一倍,装备也更精良。”风镇岳哈哈大笑道,“三成?你太看得起我们了。”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目光炯炯地盯着蓝桥道:“要想不在今夜被蓝祖望全歼於此,必须尽一切可能提振我军士气,背水一战,与他们硬碰硬地干一仗,然后全力铺路前进,抢在敌方步兵和铳手赶到之前离开黑石峡,抵达淮河南岸。只要渡过淮河,他们就再难追上了。 ”
“风伯伯的我都明白,可眼下这情景,如何才能提振士气呢?”蓝桥点头道,“难道还能凭空造个大喜事出来?”
“也不算凭空捏造。”风镇岳胸有成竹地道,“我有一个请求,虽然有点突兀,但关系到我军近千将士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我风某饶颜面,希望你能答应。”
蓝桥一拱手,肃容道:“请风伯伯吩咐。”
风镇岳却未直,话锋一转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今夜大家都战死了,我见了百川,该怎么像他交代?”
蓝桥不解地道:“风伯伯指的是?”
风镇岳从容道:“我们订下的儿女姻亲,再没有人能看到了。”
蓝桥陡地明白了风镇岳的意思,一股热血涌上来道:“风伯伯的意思是,让我和菱儿提前成亲?”
“我知道你三年的孝期未满,但事急从权,我们趁蓝祖望追上来之前的这点时间把你和菱儿的婚事办了,这样就算我今夜战死,也可以瞑目了。”风镇岳诚恳地道,“你能答应我吗?”
“我是没问题啦,菱儿对我很好,能和她终成眷属,是我的福气。”蓝桥坦然道,“就是不知她会怎么想。”
“何不自己去问问她?”风镇岳和蔼地笑道,“百川早在菱儿三岁时就认准她做儿媳,我相信他的眼光,不会看错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