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从《虚烬十方》体会出的气激术,把真气逐渐压入腕脉,使身体其他经脉出现“空”的情况,再一点点把真气从手掌压出体外,汇集到右手的流光剑上。
流光剑陡然亮起,正如昨夜那般闪亮,紧接着蓝桥强忍着全身如被掏空的难过感受,在海滩上如磐石般屹立,等待天地间蕴含的能量注入他这已经抽空的“风箱”。
果然,数不清的清凉细流开始从他全身的毛孔窜进他周身的经脉,然后是双足。气流初时只微不可查地跳动一下,随后便越来越壮大,最后更是如泉涌般灌进来。
蓝桥再次出现气闷的感觉,手中的流光剑也更加闪亮夺目。他挥动流光剑,指向半浸在海水中的一块巨礁,本以为可以重现昨晚那攻向藤原景弘的惊雷一击,不料真气在经脉汇中越积越多,那聚满真气的一剑却冲冲发不出去。
冷汗涔涔而下,蓝桥的经脉被真气撑得几欲爆裂,而更多的气流仍不停从毛孔和双足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觉已无法呼吸,身子在海滩上摇摇晃晃,左手痛苦地附在脖颈上,却不能使自己更好受一点。
正在这时,风夜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夫君,你怎么了?”
蓝桥痛苦得浑身发颤,听到这声音仿佛忽然发了狂般大叫起来,随即流光剑猛地刺出,竟是刺向风夜菱。
“夫君要考教妾身的功夫吗?”风夜菱以为蓝桥搞突然袭击,是在试探她面对危险的警惕性,也没当回事,菱歌戟一摆便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流光剑重重斩在菱歌战戟上,风夜菱没想到蓝桥剑上有如此大的力量,双腿几乎站立不住,差点被重锤般的流光剑捶打得跪倒在地。
风夜菱轻呼一声,不解蓝桥为何用那么大力,却也没放弃,挥戟再打,却不料她的戟快,蓝桥的剑更快。
流光剑一连三招当胸刺来,只杀得风夜菱左支右绌,虽全力接招仍险象环生。
“夫君好厉害,妾身打不过。”风夜菱越打越吃力,边叫边退,蓝桥却毫不放松攻势,步步紧逼。风夜菱看着蓝桥专注的神情和杀红的双眼,有一瞬间真以为他是想杀死自己。
“别打了,妾身认输……啊……”又是一声巨响,风夜菱再握不住手中重愈百斤的菱歌战戟,菱歌戟被流光剑打得旋转着飞起四丈,最后深深插在二十多步外的沙滩上。
剑刃风一般刺来,风夜菱吓得闭眼,最后只觉颈上微微刺痛,原来是被流光剑抵住了咽喉。
看上去杀气腾腾的蓝桥又是一阵颤抖,仿佛在和自己做着最激烈的搏斗,喉咙沙哑地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
风夜菱终於知道不对,又惊又忧地道:“夫君,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菱儿,快离开这里……”蓝桥的表情极为痛苦,忽地抛掉流光剑,双手在身上猛抓猛挠。
在蓝桥此时所感知的世界中,他的周围充满了能量,可怕的能量。
那些能量仿佛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经脉,使他这个“风箱”越灌越满,只有当把体内的气散出一些,才能稍稍缓解他经脉的压力。
所以当另一个“能量体”靠近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与这个“能量体”战斗,直到他发现这“能量体”,原来竟是他的爱妻。
然后就有了他和自己搏斗,又劝风夜菱离开的那一幕。
现在他转向一块礁石,双拳不断猛击在礁石上,试图发泄掉体内充胀欲爆的真气,他把礁石打得石屑纷飞,自己的手亦鲜血淋漓。
可风夜菱怎么知道蓝桥面临着怎样的险境?
她见蓝桥玩命地“殴打”一块大石头,试图上前抱他,却被他一把推倒在海滩上,然后被他滚烫的身躯紧紧压住,二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尺。
炽热的吻雨点一般落在风夜菱的脸上、额上、唇上、颈上、发间,同时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若是放在平时,风夜菱本应感到甜蜜和羞怯,然而在此时此地,她只感到莫名的恐惧,不知道她这发了疯的夫君接下来还要干出什么疯事。她死命地抵抗着,不停拨开蓝桥的手,却始终无法挣脱。
这时就听大常喊着“大姐头”,远远朝这边找来,风夜菱羞急交加,猛地扇了蓝桥一巴掌,趁后者被她扇得发懵,灵活地蹿了起来。
然而她还没来及整理凌乱的衣裙,大常就已走至近前。
“呃……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大常狐疑地看了看满面潮红气喘吁吁的风夜菱,又看了看半边身子坐在海水里,神色呆滞的蓝桥。
风夜菱心叫你来得“太是时候了”,嘴上却道:“别太在意。”
“我明白。”大常露出一种“过来人”般暧昧而会心的笑容,匆匆告诉风夜菱今晚众人准备在寨子里设宴,庆祝剿灭倭寇开启新生,让她和蓝桥一定准时参加。
“距太阳下山还有一点时间。”大常笑着转头就走,摆着手道:“海水和沙子都是暖的,很舒服,大姐头不用着急,我会吩咐她们,再不会有人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