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力赤是怎么绕过居庸关的?”这是蓝桥的第一个问题。
“在南口附近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他们是从那里绕过去的。”凌羽飞叹道,“张辅毕竟是第一次独自领兵,只想着守稳居庸关,却没想到鬼力赤竟狡诈地从小路绕到居庸关后。”
“他以前多是随队征战,直到张玉死后才连获晋升,一时疏忽也是难免。”蓝桥沉吟道,“南口……哦我想起来了。记得当初蒙古南下,大将木华黎就是在居庸关外受到金兵的顽强抵抗,他随即改变计划,从南口一小路连夜绕过把守严密的关沟,天亮时兵到南口外平地,金兵大溃。他娘的,蒙古人的记性就这么好吗?据说那条路最窄处只容一骑通过,算下来一整天也只能通过约七千人,鬼力赤的兵力如果说有差不多八万,那就要十多天才可以完成绕行。”
“我说怎么他们停在怀来就不动了,既不攻取居庸关,也不撤走,还以为他们是对张辅有所忌惮呢。”凌羽飞恍然道,“此事我也有过,没能早把这条缺口探明。”
蓝桥亦自责地道:“我也是,没早想起这段往事,不然也能提醒一下。”
“现在不是论功论过的时候。”花语夕打断他们道,“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按时间推算的话,鬼力赤此刻应该已经开始攻城了。”
凌羽飞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火速支援北平,以解小燕王的燃眉之急。”
花语夕见蓝桥蹙眉不语,又问他:“你怎么想?”
“我是在想,如果换作我是鬼力赤,该怎么打好这一战。”蓝桥微低着头道,“首先我会在城外扎下大寨,一方面作为临时的攻城据点,一方面也可让战士们到周围伐木,在寨中制造攻城器械。他的大军刚过南口,重型器械自然尚未来及完工,此时攻城第一步就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反覆拉扯城内各门的守军,比如先佯攻一门,待守军从其他城门向此聚集,再突然转攻另一门。虽然没有重型器械如投石机攻城塔等,但凭着军队的数量和质素,仅靠冲城锤和云梯也不是没有机会。”
“你真神了,简直就像才从北平城出来的一样。”凌羽飞忍不住一拍大腿,对花语夕道:“鬼力赤用的正是怀远说的战术,先用骑兵对各门进行佯攻,最后主力猛攻西门,他把八万大军分作两组,轮番攻城和回寨歇息。”
花语夕佩服地看了一眼蓝桥:“那他对我们会不会有防备?”
“防备我们可能不会,但张辅却是一招‘明棋’,他一定会防。”蓝桥肯定地道。
“你猜他会怎么做?”
“若我是鬼力赤,想防张辅回援北平,要么是在寨后设一道防线挡住他们,要么就是……”
“是什么?”花语夕和凌羽飞齐声发问。
“在张辅回援的路上设下一支伏兵。”蓝桥叹道,“围点打援,张辅对北平是不得不救,即使明知路上危险也只能硬闯。”
花语夕一惊道:“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蓝桥喟然道:“北平危在旦夕,谁又不危险呢?”
凌羽飞问道:“那咱们去哪?帮张辅还是救北平,听你的。”
“张辅如果回援北平,必带走居庸关大半的守军,他若有失,咱们将再无翻盘的机会。”蓝桥没怎么犹豫,断然道:“走,先去城北转一圈,如果鞑子真有伏兵,咱们就在鞑子的屁股上狠咬一口。”
怀柔营的四千战士很快聚齐,在营前列好阵势,准备出发。
时隔近一个月,山上的女孩子们终於再次来到山下,来到战士们的近前。她们衣着整洁,
每人捧着厚厚的一叠织物,按照织物上绣的名字,把这些织物一一分发给即将出征的战士们。这是用来套在兵器上的护套,既能使战士们在寒冬握兵器时不至於太凉,又能增加手和兵器间的摩抆,使他们拿得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