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蜡炬成灰(2 / 2)

靖难英雄谱 端木南柯 3804 字 2个月前

小云台的门楼分上下两层,其作用均在防御,墙坚如铁不在话下。其第一层只有一道石门,进来后在左右两侧各设一条石凳,供在小云台驻守的士卒休息,再向里走就是一人多宽的山洞,山洞连通山腹,用於储存粮草军需等物资。

门楼的一层无窗,只在二层开了一孔二尺余宽的小窗,供人登楼眺望,又或居高放箭之用,一层二层间以一道狭窄陡峭的石阶相连。

不久前花语夕给武羿驱毒驱到一半,就是从二层的小窗给风夜菱扔上箭筒的。

此刻风花二女分据门楼的一二层,风夜菱守住一层的石门,花语夕则护住二层的小窗,试图阻止巴木图麾下的勇士和索罗拓跋良等高手破进门楼。

青元上师第一个钻进小窗,软泥般柔韧的身体向窗边一扭,避过花语夕攻来的一剑,双手从袖中探出,亮出腕上的一对金环。

花语夕自忖即便是自己自幼练舞的身体也做不到这般柔软,这人身负吐蕃一带的妖功秘术,想来就是那青元上师。她记起蓝桥和武羿都曾被此人所伤,一方面存了杀他报仇的心思,一方面又提醒自己加倍小心,绝不可以轻敌。

青元上师双臂前探,如突然伸长了般眨眼间便伸到花语夕的面前,腕上的双环倏地来到手上,攻向花语夕两侧的太阳穴,招式极为诡异。

花语夕冷笑一声,丝毫不理他这出自异族功法的精微变化,娇躯一转,带着花舞剑自旋一周,剑尖仿佛春天里打着转飘落的樱花花瓣,最后妙到巅毫地点向青元上师的眉心。

正是一式“飞影流幻”。

青元上师顾不得欣赏花语夕出招时的倾城风姿,知道对方可仗着花舞剑的长度后发先至,对於时机的把握更是比自己快上一线,倘若原势不变,他的双环尚未能触及到花语夕,自己的脑袋就要被她刺穿。

他无奈变招,左手环向下一沉,改击向花语夕的香肩,右手环则砸向花舞剑的侧面,试图阻她一击。

“呛”!

花舞剑被右环击中,却又像娇花般虚不着力,青元上师生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难过感受。再看花语夕时,就见她身子一斜,花舞剑以一个极为曼妙的姿态又转回来,准确点在他的左环上,却是一招“春色满园”。

青元上师的双环本是左虚右实,此刻右环如同击空,左环的破绽却被花语夕抓住。他浑身一震,硬是被花语夕震退,花语夕身后的几名琅琊军战士立时刀剑齐出,往青元上师的身上招呼。

“失陪了。”青元上师毕竟是孤军深入,此刻被花语夕及多名战士围攻,自然讨不了好,只得钻出小窗,原路又退了下去。

守在一层的风夜菱把菱歌戟舞得大开大阖,一式“野火漫山”接着又是“风行草偃”,“千里同风”之后又跟着“沙场点兵”,全是以一敌多的群战招式。围上来的鞑靼战士被她扫得东倒西歪,尽被赶出门外,一层的门户一时间稳如铜墙铁壁,泼水难进。

不过她亦心知肚明,自己这些招数对付普通士卒好用,此刻她真气损耗极巨,一旦拓跋良索罗等高手复至,她便再难支持多久。

果然,精明的拓跋良看出她已是强弩之末,从围攻门楼的鞑靼战士间挤到门前,宝剑划出一道长虹,刺进风夜菱的戟影中。

风夜菱一声娇叱,菱歌戟使出“玉龙升天”,戟头下压猛击在拓跋良的长剑上,发出“当”的一声骤响。

拓跋良这一击是全力出手,看准了风夜菱以一敌多疲於招架,故提聚功力对她进行“点”的突破。

风夜菱的真气早已所剩无几,虽然“玉龙升天”本是是偏刚猛的招数,却没有真气为继,只觉戟上一股巨力传来,百余斤重的菱歌戟竟被向上一荡,她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拓跋良不等招式用老,立即向旁闪开,藏在他身后的索罗马上补位,长剑呼啸着刺向风夜菱的咽喉。

风夜菱此时摆动战戟迎击已来不及,只得用戟杆勉强封架。她刚受拓跋良一记重击,还没有时间回气又对上索罗,手一软几乎战戟脱手,脚下一个踉跄,向内退开一步。

拓跋良早在等待这样的时机,见风夜菱退后,如灵猫一般窜过她让出的石门空隙,闯入到小云台门楼的内部。

三位琅琊军战士挥起大刀,一齐往拓跋良攻去。拓跋良早有准备,宝剑以守为主,剑芒如刺蝟般护住全身,待挡开三人的一轮齐攻,反手陡地一剑,三人中出手最慢的一人不及反应,被拓跋良的宝剑洞穿胸膛。

其他琅琊军战士只看得睚眦欲裂,一齐上前围攻,拓跋良却又退回到墙角处,守得水泼不入,待围攻他的战士稍不留神,他再次抓住机会偷袭,又一名琅琊军战士中剑倒毙。

门口处的风夜菱也在和索罗的较量中处於下风,她虽然咬紧牙关再不退一步,但索罗疾风一般的快剑仍然让她笨重的菱歌戟难以招架。

“嗤”的一声,风夜菱左臂的战袍被长剑划破,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同时鲜红的剑痕更是触目惊心。

风夜菱知道,门楼内已漏进一个拓跋良,若让索罗再向内逼近,他身后数不清的鞑靼战士就可以涌入门楼。她抱定必死的决心,全然无视索罗的剑招,奋起余力,一招“白沙画璧”扫向索罗左肋,一副同归於尽的决绝之态。

索罗眼见已打开了突破口,哪肯和她换命,向后微一撤步,让其他冲锋的鞑靼战士继续进攻。

拓跋良在门楼内又杀一人,花语夕终不肯坐视,从门楼二层飞身掠下,和拓跋良厮杀在一处。二层的窗口被让开,青元上师再次钻入,三名守窗的琅琊军战士不敌他的吐蕃邪功,被他尽数震毙。

青元上师身在二层,不走石阶直接飞身掠下,金环打在一名琅琊战士的头顶,将那人打得脑浆迸裂当场惨死。

至此随风花二女返回关城的二十名琅琊军战士中已有十人阵亡,剩下十人除了武羿被留在山洞内休息,还有九人留在门楼内。他们左看看拓跋良,右看看青元上师,都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绝望感觉。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怒吼,紧接着门楼如地震般抖动了一下,风夜菱左侧的墙角现出一道亮光。

那亮光猛然间放大,原来是耶帕乌里站在墙外,硬是以一身横练功夫锤破了石墙,在石墙上开出一个一人宽的大洞。

这几乎是一个致命的变化,因为风夜菱正苦苦守着门楼的入口,花语夕如果要去补耶帕乌里新开出的破洞,那么拓跋良和青元上师便可在门楼内如入无人之境地随意杀戮,若是不去补洞,那么巴木图麾下的鞑靼战士便会源源不绝地从破洞攻进门楼。

“弃门楼,守山洞。”无奈之下,花语夕用花舞剑把拓跋良逼退两步,转头对风夜菱喊道。

风夜菱在索罗之后又一连击退了十三名冲上来的鞑靼战士,此时双手如灌了铅般沉重。她知道门楼沦陷只在顷刻之间,忙虚晃一戟,向后飞退。

“挡住她们!”索罗再次杀返石门,因为风夜菱已开始后退,石门洞开,他毫不费力地钻进门楼之内。

青元上师手持双环,分别套向风夜菱的双手,一副要将其生擒活捉的架势,风夜菱想挥戟招架,耶帕乌里打横杀至,一对铁拳轰向她的小腹。

两名琅琊军战士不要命地挡在风夜菱身前,被耶帕乌里一拳一个,打得倒飞而出,还没落地就已断气。

风夜菱奋起余勇,扫开青元上师的双环,退到门楼最深处的山洞洞口。

另一边的花语夕同样危急,她刚逼退了拓跋良,索罗的剑又将她紧紧缠住,青元上师没能擒下风夜菱,也伸出一爪,往花语夕的背心抓去。

花语夕一招山茶望月,几乎贴着地面滑了出去,躲开索罗和拓跋良的剑,同时也让青元上师的偷袭落空。她挥起花舞剑猛砍青元上师的小腿,却被拓跋良的长剑及时挡住。

随即索罗一剑刺出,直取花语夕的咽喉要害,花语夕心知再难避过,正想闭目受死,忽见索罗的剑停在半空,原来他被两名琅琊军战士死死抱住。

青元上师一掌一个, 将那两名琅琊军战士震毙,再想去追花语夕,她已退回到山洞前,和风夜菱并肩而立。

仅余的五位琅琊军战士也往山洞的方向靠拢,其中一人被索罗的长剑从背后刺中,惨死当场。拓跋良宝剑脱手掷出,又把另一人钉死在墙上,只剩三名战士成功跑到洞口,躲到风花二女身后。

“孟京,段绍辉,范成和。”花语夕并未回头看他们,却准确叫出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三人看着那么多同伴阵亡,早杀红了眼,昂然答道。

“这洞口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我和夫人拚了命也会守住。”花语夕接着又道,“但我们经历了前面平台和门楼的激战,消耗太大,必须适时进行乱换,你们听我指挥随时补上去,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三人齐声又道。

武羿也拿着刀走到洞口,双目血红地道:“别忘了还有我。”

风夜菱看着洞外越围越多的鞑靼战士,咬着牙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咱们和他们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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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们可能都回不去了。”花语夕苦笑道,“但这么一算,我们有满城的鞑子兵陪葬,简直赚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