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穿过内院,从西厢房移步至东厢房门外。
花语夕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你来了。”语气既期待,又有点羞涩,还有几分俏皮。
蓝桥从容不迫地道:“喜鞋我已拿到,第三关是什么,请花妹示下。”
“咱们玩飞花令吧,就以‘花’字为题。”花语夕的声音又飘出来,“隔着这扇门,咱们一人一句,每句都必须是含花字的诗词,直到有人接不上来为止。”
蓝桥心道带花字的诗词可太多了,看似简单,实际则考验自己的诗词储备和临场反应,而这恰是花语夕的长处之一:“我赢了如何,你赢了又如何?”
花语夕一笑道:“若桥哥赢了,奴家过门后必对桥哥千依百顺,不敢稍有违拗,但若奴家侥幸赢了,就请桥哥在门外大声诉说对奴家的爱慕之心,恳求奴家开门,待求够了一刻锺,奴家再开门让桥哥进来。”
“请花妹开始吧。”蓝桥洒然一笑。
花语夕轻声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蓝桥信步踱着,朗声应道。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花自飘零水自流。”
“日出江花红胜火。”
“朱雀桥边野草花。”
“桃花依旧笑春风。”
二人交相对句,好似高手过招,弹指剑发,几乎不需要过多思考,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句便流水一样从房门的内外两侧交汇在一起。
蓝枫、朱清筱及其他围观的宾客只听得如痴如醉,冷晗和虽读书不多,也能从二人的词句交锋中感受到浓厚的文气和书卷气,暗道蓝桥文武双全,确是今朝今日不可多得的英雄人物。
不过一刻锺的工夫,蓝桥和花语夕已各对出超过一百句含“花”字的诗词,在那些有名的诗句都被说过之后,他们逐渐转向相对冷僻的诗词,对句的速度也逐渐开始降缓。
“梅生雪后花,雁叫云西影。”花语夕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蓝桥想了想,故意慢悠悠地道:“五月临平山下路,藕花无数满汀洲。”
他之所以放缓语速,且把前面没有“花”字的半句诗也念出来,就是为给自己更多一点时间思考下一句还能对什么诗。
联想到今日是正月十五,他和花语夕在今日成婚,今夜洞房花烛,他灵光一闪,唐诗《正月十五夜》倏地窜进他的脑海。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就在蓝桥想着自己下一句可以对这句诗的时候,花语夕已先他一步把这句诗念了出来。
准备好的诗句被对方“抢到”,蓝桥瞬间就是一懵,知道自己先前的思考全都白费,此刻哪里还来得及现想?
他涨红了脸,搜索枯肠,一时却再找不到一首先前没说过的诗词。
“别对了,还是赶紧求新媳妇开门吧!”宾客们见他对不出,纷纷起哄,蓝枫和朱清筱也面上无光,暗暗地咬着牙。
蓝桥被他们一激,越是着急,就越想不出来,宾客们看着他的窘态,也不知是谁先报起数来:“五,四……”
其他宾客齐声接道:“三,二……”